思爾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尤總監,沒什麼胃口的話,要不要先喝杯溫牛奶。你現在可不是兩個人了,要注意身體……”
新來的員工肖紅給思爾遞了一杯溫牛奶過來,思爾正咬著手指惴惴不安,她“嗯”了一聲,沒意識地起身,打翻了肖紅手裏的杯子。
杯子落在地板上,摔得支離玻碎。
“哎呀,尤總監,你沒怎麼樣吧?”肖紅一麵檢查思爾身上可有什麼傷到的地方,一麵替她擦好身上的奶漬。
思爾佇著,看著地上的碎片,雙目空洞。
這不會是什麼不好的征兆吧?
思爾慌慌張張地拿過自己手機,便撥了電話給季雲深。撥了幾次過去,都是無人接聽,打到她快要放棄的時候,終於被接了起來。
她在心裏感歎,謝天謝地季雲深終於接了電話,他沒事。
捂住胸口,她試圖平複一顆跳得極快的心髒。
“雲深,你在哪裏?”
“爾爾,是我。”電話那頭的女聲有些哽咽。
“林林嵐姐?”思爾辨別出那聲音的主人來,早上季雲深打電話的時候,她有在一旁聽到一點什麼,她大約知道季雲深要見的人是林嵐。“雲深呢?他在哪兒?”
思爾不想去追問他們在一起是在做什麼,她隻是迫切地想知道季雲深在哪裏,他是不是安全的。
“爾爾,對不起,雲深他在手術室裏……”
怎麼會?
早上他不還好好的?
思爾直覺眼前一白,若不是扶住桌子,她整個人幾乎都要栽倒下去。什麼也顧上去拿,也不顧上自己還是個孕婦,思爾便跑了出去。
手術室外,林嵐焦躁不安地等候著。
她憔悴得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上,皆是擦傷。就連這張在保險公司報價了五千萬的臉,亦是添了幾處血跡。
手裏還捧著季雲深的手機,那手機上殘留的都是季雲深的血跡。
剛的那一幕,幾乎永生難忘地烙在她腦海裏,一遍一遍重放。
她記得自己被季雲深推下車後,滾了也不知道多少圈才撞到路邊的石階。站起來的時候,隻聽耳邊一聲極重的撞擊聲,兩百米外,季雲深的車已狠狠撞在了牆上,停下來的時候,車輪還不住地向前滾動。
她記得自己拖著一身是傷的身體,跑向那輛已經被撞得變形的蘭博基尼。
那車前玻璃碎了一片,季雲深的頭上手上都是血混著玻璃碎片。
她用盡全身力氣拉開已經被裝得變形的車門,把已經昏迷不醒的季雲深拖了出來。而在她才背起季雲深走出十幾米的時候,那輛車便爆炸了……
一切都好似做了一場噩夢,真實的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其驚險的程度遠超過她所演過的任何一部戲。
裏麵的季雲深生死未卜,她所有的堅強都被一一擊垮。
她用雙手捧住自己的臉,流了一臉鹹澀的液體出來,眼淚侵上她臉上的傷口,痛感清晰而強烈。
男子的腳步聲配合拐杖敲擊大理石地板的聲音出現,來人站定在她麵前。
林嵐睜眼,眼裏跳入一隻不鏽鋼質地的折疊拐杖。
由下及上看去,是季雲驍一張淡漠而平靜的臉龐。薄唇掀起:“他呢?”
“在手術室裏。”
後一步趕來的沈妮一聽便跑過來,照著林嵐的臉便狠狠扇了一巴掌:“又是你!林嵐,你這個掃把星!我們季家是和你有過什麼仇什麼怨嗎?你都已經毀了我一個兒子了,還想要害死掉我的另一個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