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耀凱蹙眉。
怎麼會是尤佳期一個人在家?
季雲深的腿傷還沒好,思爾又懷孕數月,哪個也不像是可以隨意出門閑逛的人啊。
相熟數十年的沈妮,就連季耀凱的一個眼神也能準確地讀出幾層意思來。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略去季耀凱的疑慮。
“所以,我和德姨趕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從樓上滾了下來,地上一地的血……”
季耀凱滿心沉浸在痛失愛孫的傷痛當中,哪裏還有心情去想這當中可有什麼紕漏?
他輕歎了口氣,徑自走到尤佳期跟前。
“佳期,雖然你肚子裏的孩子沒了,但是你和雲驍提前的婚禮,我們照常舉行。賓客那邊,我都已經通知得差不多了。有沒有這個孩子,也都無所謂,你早晚都會是我季家的媳婦兒……”
尤佳期連連點頭,佯作感動,擠出幾滴眼淚來。
還不忘悄悄瞥了一眼沈妮的臉色。
她剛才那樣替自己說話,現在季耀凱提出仍然要自己和季雲驍結婚,她竟然也沒站出來反對。
見慣豪門這些明爭暗鬥的沈妮,究竟是懷揣了幾分心思才有此行徑。
尤佳期隱隱擔憂,與此同時,更多的是覺得害怕。
季耀凱說到底是還是尤佳期的公公,在病房也不好多呆,看到她人沒事,便提議說要離開。
“好了,這幾天,你就先休息吧,我就先走了!婚禮的事,回頭我還是交給雲深和思爾那邊來辦。下個月初,我要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兒媳婦。等身體養好了,你可還要替我們季家再添上一個孫女兒啊!”
尤佳期應聲,目送季耀凱離開。
季耀凱走後,本就隻有兩人的病房,變得愈加安靜。
沈妮一旁冷冷看著尤佳期拄著床沿緩緩坐起。
這若在平時,沈妮肯定早就過去扶她了。
尤佳期自然明白,沈妮為什麼會對自己態度如此轉變。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在你季伯伯麵前揭穿你假懷孕的事情?為什麼不直接說,你其實是因為生理痛才送進醫院的?”
尤佳期沉默不語。
沈妮輕哼了一聲:“這件事,除了我和你,我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因為不管是季家還是尤家都還丟不起你這個臉。恰好你住了院,那就借著這個契機把這件事敷衍過去,我不準備這件事無法挽回的時候告知所有人。而你,我鄭重其事地告訴你,我今天之所以同意你和雲驍結婚,也是因為你是尤少康的女兒。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望你好自為之。”
沈妮這個人,看似親和善良,實則是一個骨子裏冷到極點的人。
季雲深和季雲驍便就有繼承了她的一部分性子。
在她的字典裏,向來容不得欺騙。
那為了錢和利做出不恥之事的人,一旦被她識破,她更是會把那人拉黑到黑名單裏。
今天叫她發現假懷孕的人,是尤佳期,若或是換了旁人,不是他尤家的女兒,便就是S市的任一名門的千金,她都不會留下半點情麵。
可為了多年來尤家和季家維係的感情,她第一次決定委屈自己的脾氣。
尤佳期瞳孔放大,眼底暈開淺淺的驚訝。
十年,尤思爾離開季家十年,她便取代了她的身份,在季家呆了十年。
她用了整整十年的時光,也敵不過沈妮的原則。
究竟是沈妮待她向來不過是逢場作戲,還是她以為的那種感情根本敵不過沈妮的選兒媳苛刻的條條框框。
沈妮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放在一旁茶幾上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