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我想這是眼前女子最真實的寫照。
陽光明媚,樹影婆娑搖曳,隻有陣陣蟬鳴聲,一排排墓碑像靜候在這裏的站牌,等待著生命中過往的人。
“小姐,我們走吧。”站在後麵的先生上前提醒女子,聽到聲音後,女子從深深的默哀中回神,抬頭,看到她發流散如瀑,臉若銀盤,眼似琉璃,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可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但是細看她,卻透出這一絲絲冷漠、疏離。
“回去吧,小姐,這裏不安全。”身後的男人再次提醒她,女子拇指摸著食指上的鑽戒,沒有回話。細看那枚戒指,指環上是複古的花紋,看不出是什麼材質製成的,它散發著幽暗的光芒,讓人感覺沉重,隻有鑲在上麵的藍色鑽石璀璨亮麗與之格格不入。
“福叔,這是他最後留給我的東西。”女子說話時沒有抬頭,或許別人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是被稱為福叔的男人知道,女子說的不僅僅是在這地底下沉睡的他留給自己的戒指,更是鑲在戒指上的鑽石——尹厲諾的骨灰鑽石。福叔看著女子滿目哀傷心裏陣陣作痛。
鍾離家的麼小姐鍾離青夏,五歲走散。十六歲找到時,卻曆經生死成為黑暗傭兵團的一枝花,這事除了鍾離家主和福叔之外無人知情,盡管鍾離家勢力龐大也不能讓她脫離黑暗統治。也好,鍾離家麼小姐的身份給她一個很好的社會地位保護,至少做很多任務時,擁有這樣的身份會讓她方便很多。
福叔陷入深深的沉思。當初他接到小姐時,小姐那溫柔笑靨下冷漠的眸子壓根不是人該擁有的。直到尹厲諾這孩子出現,才讓青夏的眼睛從新擁有了陽光。隻是,在不見光的世界能有多安全,尹厲諾在青夏一次做任務時救下小姐後身亡。
“鍾離青夏,把阿諾最後給你東西還我!”突兀的聲音響起,一身黑衣的女子出現。“阿諾留給你的東西呢,那是我的!那是尹家的傳承,不是你這賤人該擁有的!”黑衣女子聲音尖銳刺耳。
“這東西是你們尹氏的傳家寶?”鍾離青夏舉起帶著戒指的手,對著陽光,鑽石閃亮,“他永遠和我在一起。”鍾離青夏緩緩地放下手,語氣輕柔與上句的嘲諷判若兩人。
“你壓根配不上阿諾,什麼鍾離家的小姐,都是混話!以為我不知道麼,你這賤人就是地下傭兵團殺手榜上的夏至!”黑衣女子的話好比晴天霹靂狠狠的砸在鍾離青夏的心上。青夏微微顫抖,她恨這身份,童年無盡的黑暗似乎是永遠的噩夢,昔日的朋友為了生存就要拔刀相向,可若不是這身份又怎麼會認識尹曆諾?
青夏又何嚐不知道這黑衣女子的來曆,尹曆諾的義妹尹容,和阿諾從小青梅竹馬,尹家以少夫人來養育尹榮,可是天意弄人,尹厲諾對尹容沒有半分男女之情。青夏心裏疼痛,她從來不知道阿諾的義妹會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青夏嘲諷的笑了笑,果真這世界沒有絕對的秘密。
“我要殺了你,你該死。”尹容歇斯底裏,青夏奪走她心愛的人她認了,但是連生命都奪走她豈能不恨!尹容拿起槍,對準青夏,這時福叔立馬撲了過來,熟知槍法的青夏知道她還沒來得及上堂,本沒有動作,隻是她斜眼看到背後冒出幾個人來,從氣勢上就知道是專業殺手。福叔身上的出現幾個紅點,青夏悲哀。
青夏知道,若隻有她自己,她定能逃得掉,但是福叔在,若是她逃掉福叔必死,十六歲後,能給自己溫暖的除了已亡的阿諾,那個別了數十年的父母就是眼前不顧生死保護她的福叔。看來這尹榮是摸透了她的脾氣,今日要置她於死地。
青夏敏銳的聽力察覺到了扳機聲,她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身把福叔撲到,抬起頭直視尹容,“尹容,我若不想死,任憑你設計好天羅地網也不能抹殺掉我,你以為這傭兵榜上的夏至隻是個稱呼麼?今天,就算你要殺我,你想為他說不值,也不能改變任何事!他此生愛的隻有我!連死都不能釋懷的隻有我!心心念念永世不忘的也隻有我!”
“你閉嘴,殺了她,快殺了她!”尹榮發狂的喊道。
砰砰幾聲,驚起樹上的飛鳥。青夏咬緊牙關,目光轉向那顆藍色鑽石,在失去意識前,她想這輩子一生無光,不能與他執手,不能與親人守護,若有來生,她鍾離青夏一定要強大,再也不願看到珍愛的人為自己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