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可真是冷啊,一路寒風刺骨,像刀子一樣刮到她的臉上,花問昔感覺剛剛在小酒館聚起來的一點熱氣這時候都盡數散光了。
她攏了攏衣領,臉上生生的疼,花問昔又恨起那個紈絝小子,早知道剛才應該再多狠踹幾腳。
身後,隱隱能聽見那些家仆追來的聲音,還真是鍥而不舍!看來那小子是把自個兒恨出一個窟窿眼兒了吧!
哈哈,真是活該!
轉眼已經跑到南門口,花問昔抬眼看了看黃昏下的城門,身後追來的聲音又變大了些,她咬了咬嘴唇,看來隻能先出城了!
很快,她就隨著人流,消失在城門口。
花問昔不停跺著腳,漫步目的地在城外走著。
現在不能馬上回去,說不定那些惡仆們就在哪個犄角旮旯裏等著她呢!
她看著嘴裏呼出的白白的熱氣兒,心裏恨恨的想著,這大陵,果然是跟她有仇的,第一天就給她來個下馬威了!
天色慢慢黑了。
南門外一條清河,河麵寬敞,視野開闊,岸邊鋪滿了黃黃的枯草,間隙裏隱隱冒著綠意。
誰說二月春風似剪刀?
一陣河風吹過來,花問昔又打了一個哆嗦,她抱緊雙臂,嘴裏咕噥著。
“就是這京都,都二月了,這風可不就真是剪刀一樣的,要把我活活給剪碎咯!”
“哎喲喂——”
花問昔一腳踩空,摔了個大跟頭,啃了一嘴的黃草,這什麼玩意兒!
“呸呸呸…”她大口吐著嘴裏的枯草,真是倒黴!
眼睛一轉,原來地上躺著一個大活人!
“沒事兒躺這兒裝什麼死啊!可摔死我了!”
她爬起身來,揉著自個兒的胳膊,地上的人一動不動,真跟沒了氣息似的。
看身形是個年輕人,身上穿著的也是頂好的錦袍,估計又是個公子哥兒,她今兒怎麼就跟這些京都的所謂權貴們杠上了!
不會真是死人吧!
她心一陣突突的跳,拿腳踢了踢那具身子,那人一動不動,麵朝下趴著,任她踢了半晌,也不見動彈。
“喂!”
她喊了一嗓子,給自己壯壯膽兒。
這個時辰,天隻留著一絲亮色,荒僻的河邊,除了她沒有別的人了,涼涼的風吹著,她又是一個激靈。
嗯?
和著河風,一股濃烈的酒味鑽進她的鼻子。
很顯然,這酒味的來源就是地上“躺屍”的那個人了,原來是個醉漢!
她又重重踢了幾腳:“喂喂喂,醒醒啦!再躺下去你就要凍透啦!”
那人還是沒有半點動靜,像冬眠的動物,聽不見外麵的聲音一樣。
就在花問昔站在風中,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時候,地上的人喉嚨裏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嗯……”
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彎下腰去,費力地把那人的身子扳正了,讓他能麵朝上,正常的呼吸,眼睛也帶著掃了他一下。
躺在地上的年輕人麵色酡紅,一雙唇卻凍得發白了,眼睛閉得緊緊的,那眉,那眼,那鼻,那嘴,那線條,讓人感歎上蒼不公,怎麼能把這樣巧奪天工的五官都生在同一個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