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一字一字地說:“我要他把欠我的全部還給我。”
她搖頭:“你以為他欠了你十年,難道你不是也欠了他十年?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還債,那個人是秦崢嶸,不是你,也不是他。”
他一直看著她,不說話。要說的,眼神也已經全部傳達。
“宋蕾是真的喜歡他。”這是她最後一句話。
這個名字是否還能打動他?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是否還依然有作用?
尚小柔不知道,說不清,也拿捏不準。
“他不愛她。”他冷冷地說,“他如果愛她,就會跟她在一起。”
“你一直覺得宋蕾是他的工具,那宋蕾是無辜的,你卻連她也不放過……如果是宋蕾去愛他的,為什麼又要遷怒他……”
“你愛他?”他又問。
“我不知
道。”她用力說。然而答案她知道。在那麼用力地說出來後,她突然就知道了答案。那句話一直在心口跳動著要出來,她死死地捂住。
他站直身子:“這樣最好。為什麼不肯幫我?”
她說:“你出去。我要休息。”
他不再說什麼,真的直接轉身出去。
她將頭蒙在被子裏,聽著他的腳不聲,漸遠到聽不見。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急促起來。直到被子裏的氧氣被吸光,就要窒息。她伸出頭來,確定房間裏已經什麼也沒有。
他還欠她一個答案。可是他好像不打算回答。
“你說的方法我也都用了,現在感覺真的退居變成朋友了,人家還以為我有了男朋友,真的額一點反應也沒有。”鄭佩一邊幫她收拾行李,一邊埋怨。再過一晚,小柔就要出院。
尚小柔洗好臉出來,說:“再保持下,總要和他再自然一點。”
鄭佩泄氣地說:“哪裏還能再等啊!我估計他也覺得奇怪,我約他的時間要比去約會的時間還多。”
“他不是沒有拒絕嗎?”
“這就是好事?跟他一塊走著,看著他晃蕩的手我就心癢癢的……”
那種感覺小柔知道。心驚膽戰地幻想那突然而來的溫暖,從手心一直暖到心裏。她說:“拜托你,熬夠一百天吧。有意無意地,跟他講講男朋友的事,說的自己現在多麼幸福美好的樣子。”
“我說什麼啊?我說什麼‘男朋友’好?”
“你就想嘛!什麼劉德華張學友的,你喜歡自己男朋友是什麼樣,就往什麼樣的說。”
鄭佩歎氣:“我就喜歡他那樣的!”
到了很晚,尚小柔還在看書。這一個多星期,感覺醫院是自己的避難所。馬上就要“出世”,心裏竟然忐忑起來。睡不著,索性起來通宵看書。
當時秦建帶她去選課,她潛意識地就選了法律。她本身學的事工商,配上法律,將來像是要往公司管理方麵發展。或許是在有意識的準備什麼。她已經不能捉摸自己的想法。
突然有短信過來。她看了床頭的鍾,已經三點多。
她打開短信,是秦誌傑發來的。這樣的情景似乎熟悉。
她覺得突然手發軟,按不動鍵盤。勉強地提起力氣,她回複:“明天就出院了。”
複雜的情緒反反複複地騷擾這她的大腦,就算捧著書,也看不下去。
等到手機又有回信,她心跳快的差點抓不住它。手抖著打開,他問怎麼還沒有睡。
她如實地說,睡不著。看著窗外黑洞洞的一片,即使再怎麼深呼吸,也沒有辦法平靜。那天秦建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記得很牢。是往前,還是止步。第一次,她感覺,命運的砝碼其實掌握在她的手裏。她要放哪邊?她如何能夠控製一個人的命運?她自己的命運又在誰的手裏?
她再地頭看手機,眼睛緊緊鎖住屏幕。他說:“我現在來看你。”
他進來的時候,護士緊緊跟著,不讓他打擾病人。打開房門,看見她直直抵坐在床上。護士嘮叨地叮囑了兩句才離開,眼睛盯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