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屍體外的特征來看,那女子應該並沒有死多久,身上連屍斑也未曾出現。她的雙手和臉龐雖然被水泡的發白,可並不嚴重。另外,臉色有微微青紫,眼結膜高度充血;鼻骨耷拉著,指甲也被折損。”趙詩婷把自己所了解的這些都說了出來,想了一會,又道:“而且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死者是熟睡時被殺的。”
楊雲溪驚訝的看著她,道:“婷兒為何這麼肯定?”
“她的鞋子啊!”趙詩婷莞爾一笑,將擦幹的發絲撥到胸前,拿起梳妝台上的梳篦邊梳著,邊道:“原來,我並沒有注意她的鞋子,不過她腰帶打的死結,我隻認為可能是那女子遇到了什麼急事,不小心將腰帶打了死結。可後來發現她的繡鞋居然穿反了。”
“鞋子都穿反了,也可以把她認為是遇到了什麼急事,可她襪子上係的小繩子也是打了死結。還有她的腳跟上有一處非常明顯的青紫痕跡。從這一點可以斷定,這痕跡是生前造成的。所以不難看出,女子應該是熟睡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她的鼻骨,還有腳後跟的痕跡就是最好的證明。”
楊雲溪“哈哈”一下,眸中浮現一抹讚賞之色。看她隨意將發絲挽起,就將她拉了起來往桌子旁那邊走去:“婷兒不是學醫的嗎?怎麼懂這些?”
“我不懂啊!”
楊雲溪腳下一頓,嘴角抽了抽,驚詫道:“婷兒不懂驗屍?”
趙詩婷啐了他一聲,不悅的抽回手,往床邊走去,解開身上的絨衣,拿起準備好的外衣穿上,道:“我是學醫的,學那個作甚?”為自己將來做準備,當一個女仵作?
楊雲溪呆住了,站在原地看著她:“那,那些驗屍的本事你從哪裏學來的?”難不成她師傅還教她這個?或者是,她們那裏,還涉及這一方麵?
趙詩婷則一副看怪物般看著他,略有些得意,道:“我沒有學啊!我不是說了現學現賣嗎?雲溪哥哥難道忘了我前段時間看的那些書?你還拿走一本,怎麼就忘了?”
書?楊雲溪想了一下。過了一會勉強想起那本從趙詩婷那裏拿走的書,可他並沒有看,回家後直接把書扔在他的書房了。想到這,他徹底驚呆了,同時也慶幸她沒學過驗屍,道:“還好把婷兒帶回來了。”不然就要鬧笑話了。
趙詩婷沒聽出楊雲溪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上前抱住他的手臂,道:“我是不是很聰明?”
“嗯,很聰明。”楊雲溪忍住笑,攬著她,道:“先去吃些東西,下午我還要去一趟縣衙。”
……
縣衙裏,知縣把女屍運回去後,又讓人把屍體放在殮房中,準備親自監督仵作驗屍。
春天本就潮濕,偌大的殮房中地麵和牆根處都濕漉漉的,像是不久前被人潑了一地的水一般。加上這陰冷的天氣,整個殮屍房透著股子森冷的氣息。
按照慣例,知縣叫來了推官、坐婆,還有幾個衙役在室外等候。而他則是進去監督仵作驗屍。
非要跟來的趙詩婷這時已經換下了女裝,梳了一個男髻,打扮成小廝,跟在楊雲溪身旁。聽知縣說仵作要驗屍,就想著湊熱鬧進去看人家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