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柳絮紛飛,柔和的風吹來,細雨隨風飛揚,起起伏伏,乘著風漫天飛舞,像是要飄進人們的心裏一樣。
三月的天氣應是最為怡人的,但此時大廳裏的氣氛卻是一片肅穆。
毒穀裏凡是稍有名氣的內門弟子和各個職位大大小小的長老們,都聚在大廳裏,大廳裏的這些人當然還包括,前來觀禮的宮瑾墨和玄機子這對爺孫倆。
氣氛有些緊張,宮瑾墨已經從他爺爺那裏知道,原來昨天那個髒兮兮又沒個淑女樣,但讓他有心動感覺的女孩就是今天的主角。
一雙雙淺綠色的眼眸有些焦急擔憂的盯著大廳的玄關,像是要透過那塊實木花雕玄關,看到大廳裏麵內廳的情況,裏麵在發生著什麼,他們這些經曆過的人都是知道的,正在發生的事情有多麼痛苦,他們都知道但不關心,他們想知道的隻有結果而已。
宮瑾墨從他爺爺那裏也了解了一些關於毒穀考驗的事情。
毒穀中人多是綠眸,所謂的毒穀考驗,說白了就是為毒穀尋找下一任穀主。據說毒穀的考驗痛苦無比,若是挨過了考驗便可成為毒穀的弟子,當然這弟子也是有等級劃分的。
若是考驗過後,身上沒有任何變化,則為外門弟子;若是眼眸的顏色變成淺綠色,則為內門弟子;但若是擁有淺綠眼眸,銀色發絲,則成為毒穀的下一任穀主。是雲是泥就由這一次考驗決定,想到這宮瑾墨默默地為她捏了一把汗,心下卻想,無論是什麼結果,自己都會盡力護她周全,不受欺負。
小小的女孩僅著中衣,盤腿坐在木桶裏,整張小臉緊緊的皺在一起,柳眉蹙起,大大的眼睛此時緊閉著,原本紅潤的臉色現在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木桶中的液體也從原本的淺綠色在慢慢變成黑色。
就在那淺綠色的液體即將全部變成黑色時,坐在木桶中的女孩突然“嗯,哼。”的發出一生悶哼聲。
小小的瓜子臉越發慘白,隻見女孩滿頭青絲寸寸飄落,化成灰燼散在液體中,就在青絲飄落的地方,原本因該可以看見頭皮的地方,又馬上生出了新的發絲,不同的是它並不是黑色,而是銀色。
毒子仙感到體內好像有一股暖流,在一寸一寸的修複之前被藥水浸泡而斷裂的經脈,每寸被暖流修複過的經脈都好像變的更加堅韌,寬闊,富有彈性。
應該是身體的變化,使得毒子仙舒服的“嗯。”了一聲,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睛緩緩張開,長長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青影,毒子仙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
雖然過程很痛苦,但現在感到全身輕瑩,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也是值得的。毒子仙把發絲繞在指尖把玩,在夜明珠柔和的光線下,泛著銀光,知道自己的這一生是徹底和毒穀掛鉤了。
毒子仙抓過掛在屏風上的衣物,用內力把身上濕了的中衣褲蒸幹,再把衣服一件一件仔細穿上,她知道現在一切已成定局,從現在起便要擔起毒穀少主這個角色,毒子仙的眼裏沒有再隱藏,一片睿智,冷靜。
毒子仙穿戴整齊後,從暗室走出來,看到在內廳等她的毒物子。
毒物子垂目盯著手中的茶杯,像是老僧入定一般,但從他握著茶杯,青筋爆出的雙手還是可以看出毒物子的擔心。
毒子仙輕輕的繞到毒物子身後,可能是太過專注毒物子並沒有發現毒子仙的小動作。毒子仙見爺爺沒有發現她,快速的伸出手,一把抓住,向下拽:“爺爺!我出來了!”
毒物子痛的齜牙咧嘴,剛想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突然冒出來的人。
看到眼前這個笑的一臉明媚狡捷,身著男裝,一手叉腰,一手拽著他胡子的少女,本來冒出口要罵人的話不自覺的變了:“乖孫女,快鬆手,鬆,鬆,鬆手。”
一反常態的,毒子仙這次居然乖乖的放過了那把可憐的胡子,任著毒物子打量她,還很配合的原地轉了兩圈。
小小精致的瓜子臉,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著狡猾,但又不招人討厭,隻會讓人感覺這個女娃靈動、可愛,淡淡的柳葉眉此時高高挑起,嫣紅的粉唇牽起愉悅的弧度,小小年紀便已可以預見長大後是怎樣的風華。
看到這兒,毒物子想想沒有搞錯啊,這確實是他的孫女,但又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被忘記了,不由得用手拍了拍腦袋,難道是年紀大了,健忘?
見到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做出如此可愛的動作,忍不住“噗嗤!”一生,笑了出來。一手解下蒙在頭上的發巾,沒了發巾的固定,一頭銀絲垂下。
“你,你。”見到那一頭銀發,毒物子激動的語無倫次了,試了好幾次,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