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爾好不容易在風銜摘下墨鏡後露出的那雙琥珀色眼眸的注視下收住笑,繼續同那師傅侃大山:“師傅,你家小孫子多大啊,還得練出一身抗摔抗打的本事。”
司機:“今年就六歲了,中班,瓜娃子不好好讀書,天天挨他爸媽的竹板炒肉。”
“我琢磨著要不從小給他養得壯實些,練出一身好肉來挨打,長大了有了身挨揍的底子,也好尋個保鏢的工作。”
林莞爾聞言一驚,六歲,那還是祖國的嬌花啊!
不行不行,教育六歲的娃娃可不能用打的!
林莞爾虎了眼保鏢扮相的風銜,他就不該打扮成保鏢模樣,她轉同那師傅道:“師傅,保鏢需要經過正規訓練的,可不能隨便抓著孩子就打,容易打壞。”
司機:“曉得的,曉得的,這不是說了養出來了一身厚肉再打麼,再說那臭小子皮得很,跟條泥鰍似的,哪兒那麼容易打壞。”
林莞爾:“……”
她改而抬手戳了戳風銜的手臂,不停地朝他使眼色,小聲道:“快,說話,我看這師傅似乎真要將他小孫子揍得皮糙肉厚的再送去當保鏢了。”
風銜抬手扯了扯林莞爾臉頰上的白肉,嘴上沒把門的胖子怎麼能這麼可恨,每一挖坑都專用來坑他:“師傅,保鏢主要不看能不能挨打,得看能不能把危險嫌疑人物撂趴下。”
林莞爾呲牙拍開風銜的手,他竟然教唆爺爺教著六歲的小屁孩去打人,再這樣下去,她倆會不會被製服哥哥請去局子裏喝茶啊……惶恐……
司機聞言略一尋思,大讚道:“對對對!哎呀,小夥子,你說得太對了!”
林莞爾表示已經不想表達任何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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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直向目的地開去,大概五分鍾後,在立有德乾苑碑的墓園前停下。
“姑娘、小夥子,到了。”前頭傳來司機興高采烈的吆喝聲。
林莞爾:“謝謝師傅啊。”
“沒事兒。”司機憨厚的笑著,“得謝謝你們,我以後就送小孫子去學本事了。”
林莞爾內心替師傅的小孫子悲涼了一波:“嗬嗬嗬。”
目送司機師傅的車遠去,林莞爾轉瞪向風銜:“都怪你這一身黑穿得太刻板,人都惦記著讓自己孫子來當下一個許文強了,你心不心虛自己心裏沒有點b數嗎。”
風銜:“人嘴裏的有型到你嘴裏就成了刻板?”
“你確定不是因為你說了一句‘我可以一個撂倒十個’人才動心的麼?”
他掂了掂手裏塞滿各色祭掃用品的盒子:“就因為你,一個孩子被養胖後怕是要挨上不少打了。”
林莞爾瞪著風銜,活像隻憤怒的小鳥:“所以我才給你使眼色,讓那司機眼裏身為保鏢的你好好說話,結果你幹嘛說什麼挨揍不如學會如何撂倒別人的話,你這不挑事嗎。”
風銜:“那你覺得你更能接受自己挨揍還是揍別人?”
這不是廢話嗎,當然選擇揍別人啊,誰願意自己挨揍,但是這個問題林莞爾不想回答。
風銜又道:“以後不許說髒話了。”
林莞爾:“……”
心安理得地讓風銜抱著整箱用品,往墓園內走了一段,林莞爾舉著傘轉問一旁的風銜:“我家的墓都選在德乾苑,算得上是空曠的地方,也沒有多少人掃墓祭祖,要是選在壁墓,別管你捂多麼嚴實,被人爆料都不是夢。”
“有沒有覺得我當初選墓地的時候很明智。”
風銜:“……”
對於林莞爾的這個問題他該回答是嗎……在祭掃的時候,她的情緒會不會顯得太過歡悅了一點……
林莞爾一直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墓碑前,見風銜將東西放下後並不離開,她無奈開口道:“你確定要一直站在這裏嗎,我有話和他們說。”一些並不想讓他聽去的話。
風銜識趣地轉身欲走。
“等等,”林莞爾喊住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她將手裏的傘塞到了她手裏,“我不需要。”
風銜看著她走出傘下,蹙眉,舒眉,撐著傘往遠處走了幾步,沒有傘也好,至少這樣在雨後是看不出她有流過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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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莞爾旁若無人顧自摸出箱子裏的祭掃用品,連著將東西在一排排開的墓碑前一一放下。
風銜站在一旁看著,直看得嘴角微抽:這到底是有幾位古去者需要祭掃……
林莞爾將一箱子東西分了六份,在賈富貴的墓前還特意多留了兩份:“東西我給你帶到了。”
“還有,有缺的清明自然會帶給你,沒事別去人家夢裏作妖,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想聽到關於你的任何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