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雪大方得體的笑著應對:“不敢當,不敢當。你們嚐嚐,看看味道如何?”

那些人便圍坐一桌,邊吃邊笑說:“好,好吃。”“到底是怎麼弄的呢?”

“莫不是冬瓜?”有人朗聲問。

滄雪心中一喜,循聲看去,隻見一位英姿颯爽的青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樓梯口了。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雲嵩哥哥又是誰人呢?少帥到美國的軍校留學了,三年都不曾回國。除了偶爾寄一兩封信給她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以外,幾乎是音信全無,可把我們的香大小姐思念得神魂顛倒。

很多人都認得雲嵩,紛紛跟他打招呼:“少帥回來了。”“少帥學成歸來了。”

滄雪臉上飛霞,驚喜交加,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此時不棄也來到二樓,見此情形,不禁接口笑說:“對,對,是冬瓜。隻要把冬瓜削掉半個,挖空,將魚的下半截放進去。上半截裹著蛋清油炸至金香酥脆,,看上去不就像一條金龍?另用雞蛋拌著薯粉,炸出龍角龍須。下半截因為有瓜隔著,如同清蒸一樣,保持原汁原味。出鍋後去掉瓜,淋上天香樓特製的醬汁即可。”

眾人恍然大悟。滄雪用欽佩的眼神看著雲嵩。

雲嵩豎起拇指稱讚不棄說:“虧你想得出來。”

不棄不好意思地撓著頭笑了。

雲嵩又對滄雪說:“依我看,他可是有彭祖、伊尹之才。彭祖、伊尹得遇堯帝、商湯王這樣的明主,不棄也幸虧遇上你們香家母女這幾位伯樂呀。”

滄雪笑嗔:“這也扯得太遠了吧?太過獎了。雲嵩哥哥,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有寫信來叫我們去接船呀?你畢業了嗎?”

雲嵩笑說:“畢業了。就是不想又勞煩你們來接我,才特意給你們一個驚喜的。”

滄雪看他手上還拿著柳條行李箱子,笑問:“難道還沒有回家嗎?”

雲嵩笑說:“還沒。順路先來這裏看看你。”

滄雪臉更紅了,說:“還是先回家吧。今晚你再來我家,我們給你接風洗塵。”

雲嵩笑說:“正是等你這句話哪。好,那我先走了。”

滄雪將他送出門去,癡癡地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無比甜蜜的笑著。

不棄看到那難得出現在她臉上的小女兒情態,真是有萬箭穿心之感啊。

晚上,雲嵩果然如約來到香府,滄雪設宴為他接風。明月因為生病臥床,沒有過來相陪。雲嵩沒有看到明月,有些失落。

他說起這幾天在美國的見聞,又說起雲岫的近況:“我這趟回來,看到雲岫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好活潑的一個小姑娘,現在變得規行矩步,不敢多說一句話,給人一種唯恐做錯什麼會受罰的感覺。真不知道‘寶珍格格’這幾年是怎麼對她的?那些下人都守口如瓶,都不敢告訴我什麼。”

滄雪說:“我們兩姐妹時常去看望她,倒是知道一點情況。海夫人的思想太陳腐了,讓奶娘給雲岫裹腳,不讓她出門,連你們家的後花園都不讓她去,也不讓她讀書,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唉,雲岫太可憐了。我們都看不過眼,卻又無能為力。幸好如今你回來了,海夫人對你還是有一點忌憚的。”

雲嵩歎了口氣,搖著頭說:“我也呆不了多久了。父親昨天已給朱大帥打了電話,請求他讓我在他麾下當軍官,朱大帥已經答應了。我不日就要啟程了。”

滄雪愣住了。沒想到分離又來得這麼突然!她的眼圈兒有點紅了。

雲嵩這一走,又是許久,讓滄雪望眼欲穿。

鬥轉星移,五年的時光如同翻書般翻過去了。

明月今年高中畢業,入讀蘇州女子師範大學。滄雪不負父親所托,將天香樓、凹晶館、彤霞繡莊等香家名下的產業的生意打理得有聲有色。不棄將《清異錄》記載的部分“八仙盤”、“紅羊枝杖”、“吳興連帶鮓”等特色菜肴搬上天香樓餐桌,滄雪將他升為大廚。他應該是蘇州曆史上最年輕的大廚了。

兩年前,年近四十的海夫人老蚌生珠,喜得一子,取名雲岩。虎太歲老年得子,自是愛如心肝。為了陪伴嬌妻幼兒,特意將安徽的司令總部轉移到蘇州。

雲嵩在北方跟著父親的義兄朱大帥,學到了很多在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能力有了提高,品行也得到磨練。

去年,雲嵩回蘇州探親,與家人團聚。海大帥見他經過曆練,漸趨成熟,就讓他留下來輔助自己,並任命他為副司令,人們依然稱雲嵩為“海少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