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他喝了一聲。
“許如默,如默,你應該知道。”
他連喊了兩聲她的名字,聲音忽然微微柔和下來,修長的指在眷戀的在她發梢掠過,“別再躲著我,默。”
“無論你想要什麼,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依著你。隻要你別再躲著我。”
俯首在她頸間的男人聲嗓嘎啞,觸得她一顆心被抓揉般難以名狀。身上勉力支撐的力氣漸漸都要散盡。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抓著她的弱點不放?他可以對她凶,對她殘忍,他可以斥罵她,能夠責怪她,她都不怕,她都可以承受。可是他卻偏偏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攻陷她。許如默有些難以忍受,他不知道,他的溫柔是她在這世上唯一懼怕的東西,是她唯一沒有辦法抗拒的東西。他怎麼可以這樣?
垂在身側被他握住的雙手使不上一點力氣,她的勇氣在淪陷,她的決心在丟卻。她鑄造起來銅牆鐵壁都在動搖。他用一張叫做“誘huò”的網罩住了她周身,隻要她的內心有一點點的鬆懈,她會跌進蛛網裏,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從此隻為他一個人。什麼仇,什麼恨,真相和誣陷,她會什麼都不想管,什麼都不想理,隻一心想著能和他長長久久,能依偎在他懷裏,她就滿足了。
可是,她怎麼能這麼自私?抓著短暫的歡愉,賠上的卻是父母冤屈難洗,和歡愉之後無止境的痛苦。她不可以,她也辦不到。
許如默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握緊又鬆開,再度握緊又鬆開,她暗暗吸著一口氣,才能再度開口說話。
她說:“好,我不躲。”
伏在她肩上的男人微微一頓,似是有極大的歡喜。握住她雙肩,猛然將她推開,俊美麵容上露出孩子般開心的笑容。
然而眉宇間些微的愁色,略有微光的目光,將他的不安和不敢肯定一一續寫。
許如默不能夠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看,那會讓她徘徊搖擺,會削弱她好不容易豎起的心防。她稍稍垂著眼皮,將自己掩藏得足夠好,才能開口說話。她說:“但是你要答應,不再提以前,我們之間隻是同事。像這樣的距離……”
她伸手,拉開他的桎梏,退開了兩步:“不適合同事。”
欣喜的笑猝然垂落下來,黑眸縮緊,葉南行緊進一步:“許如默!”
如果你辦不到!”她提高聲音,蓋過他的呼喚,暗吸口氣道,“我隻能離開。以後都不再見你。”
周遭靜得像空氣都凝結,北方空氣裏的幹燥讓喉嚨隱隱的發癢。覺得呼吸不夠,緊迫的壓製感讓人靈魂都不全起來,恍惚的茫然。
“你答不答應?”
發出口的聲音有一絲聲線被扯破的錯覺,放在身後的一隻手躲在暗處撐著牆,從那粗糙的壁石上借著力氣。
他望著她的眼睛像是要當場撕碎了她,卻又下不了手。掙紮著,折磨著,無奈著,痛苦受傷。
抵在牆上的手收拳暗暗磨蹭,直磨得有灼痛感。唯有這樣,她才能以千萬分之一的痛來陪著他一起痛。
心裏一遍遍的希望他比她決斷,希望他轉身就走,替她親手斬斷他們之間的聯係。可是,渾身卻顫抖得厲害,害怕得厲害。矛盾交織錯雜著在她身體裏四下衝撞,似將她整個人擊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