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子輕描淡寫的對著他笑,簡直殘忍。葉秩毅想,如果她以後的真的無力回天,如果她和南行真的就此別過,他的下半輩子應該會夜不能寐吧。每當看到南行,就會想到她,想到自己“助紂為虐”,以替自己弟弟將來著想為名,阻擋了她這輩子唯一迎向陽光的機會。
好像除了竭盡全力救治她,他沒有別的辦法補償。不,他還有別的選擇。可人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在這一刻,雖然掙紮,他仍舊不能下定決心讓她去選擇另外一種可能。她總說他對她有恩情,他是她的恩人。葉秩毅心中自嘲,他對她,哪裏算得上是恩人?他的自私,一步步可能把她推向毀滅,他對於她,是個劊子手。一個從未用利刃傷害她,卻以另外的方式,逼著她自裁的劊子手。
“住院,別和我討價還價。”葉秩毅咽下心中所有自責和苦楚,直身站起來。
“我知道你在市郊有別墅。”許如默趕緊說,“我不能住在醫院,而且這家醫院……我會害怕。”
葉秩毅看著她,看她臉上因為過分不舒服而露出的不健康的白,他點頭:“我去和Mike溝通,你在這裏先休息,一會兒有護士過來給你打針。”
許如默點頭,葉秩毅就往門口走。走了沒兩步他又回過來,看著許如默,頓了頓才說:“許威嚴的來曆我正在查,時間過去得太久,那個地址已經拆遷成一片廢墟,恐怕要一段時間。”
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地址她還藏在手提包的夾層裏,她一直想著,等這段時間的麻煩過去,她總要親自去查一查的。聽到葉秩毅說著話,許如默臉上浮著的微笑收了起來,一雙因病痛而凹陷了的眼睛直直望向葉秩毅。她說:“秩哥,你沒必要勉強自己。”
“算不上勉強,如果他清白,自然沒事。期間糾纏,不過你我白忙一場。可屆時,如果其中真有玄機浮出,就隻能怪他前路不正,後路卻還要禍害他人。有任何下場,都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許如默應了一聲,低聲道謝。她的感激很真誠,甚至因激動,眼裏閃著光。葉秩毅不敢直視,他對於眼前這個人是有虧欠的。無論是當初以照顧的名義帶她離開這裏,還是現在以保護的名義要求她和南行保持距離……他關上門,手擱在門把上久久的停著,視線落在手上。有時候人不必動手,不用染血,也有可能會是一個劊子手。
許如默在葉秩毅的別墅住了將近兩個月。這兩個月裏,她吃藥比吃飯多,打針比喝水多,昏睡的時間比醒著的時候多,在床上躺得快要失去知覺,Mike允許她下床走動的時候,她有種恍若重生的感覺。然而,她還是不能出門,外麵的天氣雖還未進入天寒地凍,卻也是冷風嗖嗖。Mike和葉秩毅的意思,她最好等到春暖花開再出去。許如默覺得,自己是不是都被他們關得快要成溫室裏的花朵了。
這段時間她和外界所有人斷了聯係。Mike建議她少用電子產品。葉秩毅書房裏有足夠多的閱讀書籍供她打發時間。
所以她並不知道,在這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娛樂圈又發生了一件大事。這回的事件主人公是許君瑜,而她認識的那位蕭清,則扮演了男主人公的角色。
事情這樣的。關堯農執導的這部片子是要送到國外參加電視節金獎的,為了能夠在時間上配合,劇集並沒有像其他大型古裝史詩劇般弄得長篇累牘。每一集都有一個鮮明的主題,緊扣主題,故事展開,一集以電影兩個半小時的時長計算。關堯農是個工作狂,剛受了情傷的葉南行也寄情於工作,許君瑜又非常配合,推了所有零碎工作,主創一門心思鑽在現場拍攝,加班加點。就在昨天,劇集進入後續收尾階段,為了犒勞辛苦了將近半年的主創,Daily以導演關堯農的名義邀請大家聚餐,餐後續攤唱歌,許君瑜和蕭清去了,葉南行卻先走了。然後許君瑜喝醉了,人是怎麼回去的,大家都不知道。隻知道第二天早上,著名社交網站掛出了她的裸照,發帖人聲稱,還有更勁爆的在後麵。
帖子一分鍾之內被刷到了兩萬多回複,HUY已經開啟了緊急公關。
許君瑜聲稱當天她喝醉後,被蕭清拽了車,蕭清企圖對她動手動腳。她想要反抗中,卻發現手腳不停使喚,才反應被蕭清喂了藥,之後上就失去了意識。HUY就這件事,對蕭清發出了律師信,可是並沒能阻止事態發展。接下去,事件越演越烈,葉南行甚至也被扯上了關係。有許君瑜的粉絲指責葉南行,說他未保護好許君瑜,導致蕭清有機可乘。及周刊和葉南行有過過節的吳吉安趁機發文,以葉南行在酒吧泡女有前科的理由,懷疑是葉南行幫助蕭清對許君瑜下手,蕭清竟對這篇文章進行了轉發點讚,將事情推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