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才和我講,沒有證據的事情都隻是猜測,那麼這個宋佩喬呢,到底是你的猜測還是證據確鑿,她並不是一個好東西?”
她笑笑,開玩笑一般半側過臉來,看著他發問。
葉秩毅抿緊了雙唇,眉頭也不自禁皺了起來。他當然明白自己講這一番話並不單單隻是為了安慰她而已,宋佩喬心狠手辣,他知曉她所做的一些事情。他隻是苦於手上沒有可以把她繩之於法的證據。法律,在很多時候都是無力的,哪怕他是法律的維護者,是法律的間接執行者,可他也有感到無奈、無能為力的時候。打出方向燈,葉秩毅將車子拐到另外一條道上去。等了還一會兒才轉了個話題說:“如默,你上次給我的地址,我有消息了。”
他突然說到上一回的事情,許如默怔住。腦袋轉得倒也不慢,隻是仍舊想不明白這和她剛才說的話有什麼關係。她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順著他問:“怎麼樣?”
葉秩毅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說:“對方早就已經搬家,至於搬到什麼地方,茫茫人海,找起來並不容易。我們隻查到那戶人家早就離開北京,移了民。”
“移民?”
如果有能力移民的話,就不大可能會做出丟掉孩子的舉動。可是按照老家隔壁老阿姨的說法,當時那位還欠了爺爺的債,家裏應該是一窮二白的。是什麼時候生活開始改善的?既然生活已經得到了改善,又為什麼不把孩子認回去呢?不不不,等一等,亂了亂了。她不該在未有確鑿證據,隻是因為老阿姨的幾句猜測就斷定許威嚴是那戶人家的孩子。難道線索就這麼斷了?還是有可能老阿姨因為年紀大了,所以記憶出現混亂,把多年之前的往事混成一團,再度講出口時,早就失去了原來的顏色?許如默太陽穴突突的跳,她拿手按在穴道的位置,半靠到車窗上。心口悶得厲害。
她讓自己盡量心態平和下來。
“這麼說起來,的確是我誤會了。是我太心急,聽到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迫不及待想要抓住他們的把柄。”不是不懊惱的,但更多的是失望和沮喪。
“如默,”葉秩毅看她頹然的樣子,有點兒不忍心,到底還是沒能隱瞞著不告訴她,“你的猜測也不是說完全不成立。”
“他們申請移民的時間我也讓人查了一查,時間上有點兒蹊蹺。他們申請移民和許叔叔夫妻倆出事的時間非常接近。更重要的是,我們找到了目擊者,說你的母親曾經去他們當時所在的公寓找過他們。”
“我母親?”許如默不禁坐直了身,半側過來看向葉秩毅,“我母親找他們做什麼?”
葉秩毅搖頭,揪到這個端倪點之後,他花費了很大的力氣繼續往下查,但是所有線索都在這裏斷掉了,而且斷得幹幹淨淨。他心底裏是肯定有人在背後搞鬼,且也能明確指向那個人究竟是誰,但在未有確鑿證據之前,他不能給許如默機會再度挑起她的複仇心,而盲目的去做一些可能會令她將來後悔的事情。
葉秩毅盡量簡單的說:“奇怪的是,方阿姨找過他們之後,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趟鄉下。她在老家住了兩天,之後才回來。”
許如默閉上眼睛,她母親曾經回過鄉下?她回去做什麼?是想要找什麼人,還是想要找什麼東西,又或者是為了調查什麼事情?為什麼要在鄉下待兩天那麼久?為什麼不先回家再去鄉下,而是直接回了鄉下?
“我媽她除了每一年的清明,會和我爸還有爺爺一起去給奶奶掃墓之外,從沒有單獨去過鄉下。”
“所以我說,奇怪。”葉秩毅將車子開得慢了一點兒,“但是,我們問了很多人,並沒有人了解那兩天你母親在鄉下做了什麼,和什麼人見過麵。”
“秩哥,”許如默說道,“回來之後,我父母就出了事。”
“而在那之前,我母親曾經去過許威嚴家裏,回來的那天晚上,我還聽到她和我爸說,事情有了轉機。”深吸口氣,許如默閉上眼睛,眼眶突然變得很燙,她沒辦法睜開眼,她怕自己一睜開眼睛,就忍不住掉了眼淚。
“不是猜測,我敢肯定,許威嚴夫婦和我父母出事有關。是他們!一定是他們!”她嗓音啞了,聲音在壓抑下變得咬牙切齒,“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是他們殺了他們!”
“如默!”車子停下來,就在離家門口不遠的地方,隔著一條一米寬的路。葉秩毅兩手扶住她的肩膀,“你不能太激動,聽我的,深呼吸!快!”
許如默抱住他探過來的胳膊,心在滴血:“秩哥,他們太狠了!太狠了!把我們害得家破人亡,最後連爺爺也掃地出門!你知道那天我打電話過去,我說爺爺走了,我說我是許如默。他們怎麼回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