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話都說不全了,雖然她的老豆當警察多年,總是磕磕絆絆的,也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可是每一次她還是沒能習慣。每次收到這種消息都會很害怕。她隻有他一個親人了,她害怕她會失去他,她害怕到最後,空蕩蕩的房子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以為他退休之後自己就不會再操心,不用總是提心吊膽了。可是他非不聽,非不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當自己和大劉哥一樣,總是跑在最前線,想要替警隊再多做點兒什麼。眼下可好,出事了!
小A握著手機,整個人都慌了,六神無主。好像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到,聽不到,她腦子裏一下子湧過各種各樣可怕的情景。明明電話那端的大劉哥還讓她不要擔心,明明大劉哥說不會有事的。可是她的老豆多大年紀了,他不是大劉哥,不是年輕小夥子,傷筋動骨還能強顏歡笑說沒什麼。小A手機“啪嗒”一下掉下來,自己也不覺得,還愣愣的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
葉秩毅原先還沒有注意,聽到她接電話的嗓音變了,不禁抬頭看去。就看到她一張臉忽然之間就煞白了。葉秩毅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反應,他伸手去拉住她。他拾了她的手機塞到她掌心裏,小A被這麼一碰,像是僵化的冰層被突然敲開,她眼珠子轉動,聚焦在葉秩毅臉上。看清楚對麵的人,小A眼皮子一眨,眼淚就忍不住的想要掉下來。可是她又不敢在陌生人眼前掉眼淚,隻好強忍著,磕磕絆絆的和葉秩毅說自己要去醫院。
葉秩毅點頭。問清楚具體在哪家醫院,他開車送她過去。一路上,小A都很緊張,整個人魂不守舍的。葉秩毅想到前一刻她還是那麼活潑,無憂無慮的,這會兒卻失魂落魄,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大約是憐憫,或者是感同身受。於是,他在她慌亂下車的時候吻了她。
這在彼此都是意料之外的事。不過小A並沒有太多的心思放在這件事上,那時那刻,她的全部心神都在自己父親的安全上。所以當葉秩毅在吻了她之後想要和她說,他會在這裏等她。小A已經匆忙跑開了。
葉秩毅一個人獨自坐在車裏,夕陽早就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高高掛在上空的明月。說是明月,卻那麼模糊。這個城市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被一層觸摸不到卻無處不在的灰色籠罩,連太陽和明月都隔著一層灰色的霧。讓人看不清楚。
他沒有她的電話,連問一聲情況究竟怎麼樣都不可以。葉秩毅揉著眉心,心緒比之之前更加煩亂起來。他是不是太草率了?為了從某一種糾纏不清的困境裏脫逃出來,想要利用另外一個女孩子,另外一段感情。
那是個純真又可愛的女孩子。如果他並沒有確切的決心,如果他隻是想要逃避,他這麼做,會不會太自私?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不能夠給對方一個未來的保證,他不該在自己迷茫困惑的時候為了逃避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這麼草率的把一個本與他毫無關係的女孩子帶入自己的生活中。五年多前的那個夜晚,他已經做錯了一次,因為衝動,險些害了幾個人,如今,他怎麼可以仍舊任由衝動來掌控自己的行為?
葉秩毅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他將按在眉頭上的手拿了下來。開車,離開了那裏。
白一行隻是骨折,其他都安好。可是小A還是在等他醒來之後才找了借口匆匆去停車場。理智告訴她,葉秩毅一定已經離開了。可是感情還抱有期望。小A來到兩人分開的地方,找了好幾回,可是,他真的已經離開這裏了。
路燈照著她長長的影子,孤零零的可憐。她這是在做什麼少女懷春的美夢呢?他是從國外回來的,親一下可能就隻是外國人安慰朋友的方式而已,是她大驚小怪了。小A吐了口氣,自嘲的笑了一下。轉身往來時的路回去。
明明已經開春了,可是風還是冷,尤其是夜裏,像要把人身體裏的溫度都卷走似的。小A抖抖索索,張著雙臂把自己抱緊了一點兒。
許如默說要搬家,果然就動起手來。她把東西一一打包放在客廳裏,坐著等大A過來幫忙。這兩天許桁沒來找她,他不來,她更加沒有前去找他的道理。他們兩個之間的路最後要怎麼走,她腦中已然有了確定的方向,隻是,怎麼和葉南行交代,還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有點兒事情要處理,來晚了。”大A推門進來,急急匆匆的。許如默點頭,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讓她坐著好緩一緩。
“路上塞車,搬家公司已經在樓下。”大A放下水杯,遲疑的再度問許如默,“你確定要搬到我那裏去?不擔心被許桁知道?”
“這不是我要擔心,”許如默笑了一下,在她對麵坐下來,“難道不是你更加應該擔心?要是被他知道我們倆走得近,到時候也許會懷疑你,我反而要連累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