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不但不為自己的英文不好而感到羞恥,反而露出非常驕傲的模樣來。她有意將英文說成“番邦語言”,一副很是不屑的樣子。那活靈活現的俏麗模樣,活脫脫是一個不知愁滋味的天真爛漫小孩兒。許如默本來因這一樁樁事情接踵而來稍有些煩悶的心情,這會兒受她影響,煩悶的情緒不禁得到緩解,情緒也輕快起來。她微微笑看著小A說話,發覺這個小姑娘真有本事,總能讓身邊的人從緊張裏跳脫出來,得到喘息的機會。大約是小A從小到大總是生活在滿滿的愛裏麵,在她的世界裏也許也有風也有雨,但是那些風雨對她的成長不但沒有任何壞處,反而是助力,讓她從很小很小的一棵幼苗變成眼下碧綠蔥鬱的一棵小小的樹,可以給過往路人提供些許暫時的陰涼,讓日夜兼程趕路的人得到一點點休憩的機會。
許如默看著她,心裏是由衷的感激。感激自己的身邊會有這樣一個女孩子,毫無心機的幫助自己,能夠在她沒有辦法走下去的時候讓她稍稍出踹息,再度去走還未走完的路。
粗線條的小A卻絲毫沒有發覺到許如默的變化。她托著下巴,從街頭藝人身上想到襲擊許如默的那個奇怪男人身上。小A沒有看太清楚對方的臉,他的鬥篷和鬥篷上的帽子都像是一層隱形的遮擋麵具。小A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當時注意力太不集中,一心放在許如默的安危上,還是果然他穿的那一身鬥篷和帽子有“問題”,她現在回過去想,竟然一點兒都回憶不起來對方長什麼樣子。還真是奇怪。她扭著眉頭,冥思苦想,又從襲擊男身上想到許桁身上。
許桁剛才看她的那一眼,小A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有點兒可怕。倒不是怕他那個人,是怕自己和許如默正在進行的事情會被他察覺,中途破產,遭他扼殺。這可不是小事情,牽連起來,不單單是自己和許如默,背後還有那麼多的人,也會被順藤摸瓜,一下子給連根拔起。
“如默姐,你說,許桁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小A在一瞬間的胡思亂想裏突然回過神來。抓到了重點。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的可能性有極大幾率會是真的。試想,如果許桁不是因為對她的行為身份有所懷疑,他為什麼會叫人拍下這些照片?難道隻是覺得她活潑可愛,惹人手癢,不得不拍個幾張留存當做紀念?未免太可笑!
小A渾身一凜,眉頭緊緊皺起來。很奇怪,她應該覺得害怕,應該率先擔心自己的安危才是,如果她加入警方調查組的行動讓許桁發覺,第一個會出事的人必然是她。沒錯,小A確定到時候許如默一定會保自己,但是,百密一疏,無論許如默怎麼謹慎小心,怎麼堅持,可是如果許桁真的有心除掉自己,就算許如默用盡心力,也總有疏漏的那一刻,彼時,也許就是她的死期。可小A卻一點兒也不為自己的安危擔心,倒不是她對自己的脫身能力多有信心,而是,她發現她更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大劉哥,她剛剛才開始戀情的戀人,當然,還有她的父親。小A緊緊的咬住了下唇,她的臉上顯露出從未有過的擔心和焦慮。
“你暫時不用去想那麼多。眼前的事情解決了,我們才能知道,背後到底哪一環出現了差錯。”許如默寬慰她說,“就算許桁眼下懷疑你了又怎麼樣呢?你也說了,照片上的那個人根本和襲擊的人沒有一點兒關係。他真的懷疑,反而應該會著手去查,這個人究竟是誰。隻要他查,他必然就會知道,這個人和那個襲擊者是兩個人,他對你的懷疑,自然而然會得到釋懷。哪怕不能夠,但是暫時你是清白的。他現在最要緊做的,絕對不是單單盯著你這個人,他要做的,是找出那個人。我相信,他應該已經有線索,對方到底是誰派來的。”
事實上,她心裏也有底,想要她許如默性命的人是誰。可是彼此不說出來罷了。許桁真的隻是想要帶著她到新加坡來借著工作的名義度假遊玩嗎?她沒有這麼天真,他也沒有這麼純粹。兩個人都不是青春少艾的年紀。就算他許桁對她是有意的,也不可能像從前不經世事的青春男女一般,為了想要得到對方的歡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哪裏會想到那麼多的陰謀陽謀?她知道他帶自己出來不簡單,她隻是跟著他走,不問。他明知道她會跟他出來也是心中有數,他也不問,隻是一個勁的安排。兩個人,各自藏著心思,隻是看那個在中間翻江倒海的一隻手,到底什麼時候會露出蛛絲馬跡來。
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個漫長的磨人的時間,至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發生。可是顯然,那個一直藏在他們背後,站在他們之間的人已經按耐不住,她的耐性已經到達了極點,她想要除掉許桁身邊這個叫許如默的女人,已經到了不得不動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