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宋佩喬的掌控之中,她預料著,如果事情能夠順利完成。從此以後,方冒不但會再次唯她馬首是瞻,依照他欠了她的,又對她迷戀多年,那麼往後她要他做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方冒,那個她缺失了多年的男人,那個她回首看來,唯有他才能助她完成大事的男人,那個唯有他才能夠保住她的家庭,讓她在上層名流圈子裏站穩腳跟的男人。她絕不會再讓他有機會逃走!
可是宋佩喬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新加坡幫派的頭目居然會是方其!居然會是方冒那個被掃地出門,這麼多年都失去音訊的的親弟弟!她心裏猛的一顫,頓有種諸事皆亂的感覺!
至今仍記得瘦削的方其,堵住她的去路,將一把尖刀擱在她的脖子上,要讓她向方冒坦白,要將她扭送到許為善一家人麵前去坦誠的方其。他的眼裏容不下任何人,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除了他從小仰慕,一直跟隨的大哥方冒。那天路過不是方冒及時出現......宋佩喬抬手扶住了額頭,仍舊覺得心有餘悸!那個方其簡直是噩夢一般的人物!
正頭痛著,想到剛才兒子說的話來,她腦中忽然一個激靈,宋佩喬猛抓住許桁的胳膊直問道:“他還和你說了什麼?方其他還說了什麼?你告訴我,他是不是胡言亂語了?是不是?”
許桁看她臉色大變神情變得緊張,再也沒有遮掩的樣子,心裏的悲哀和憤恨更加沉重起來。他冷笑著看向宋佩喬:“什麼叫胡言亂語?說我身世不明,說我不應該姓許,而是應該姓方這件事情嗎?如果媽你說的是這件事情,我覺得,他沒有在胡言亂語。”
宋佩喬眼睛驀的一下紅了,她瞪著許桁喝道:“閉嘴!他說什麼你都別聽!假的!假的知不知道?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兒!他騙你的!”
“他騙我什麼?騙我我是方冒的兒子,我的父親根本就不是許威嚴,還是我的母親品行不端,當年因為懷了我,才急匆匆的嫁給許威嚴!想著哪怕不能夠為許為善生個兒子,冠上他們許家的姓氏也是好的?”
她激動起來,許桁同樣也無法克製的怒吼起來:“你在害怕什麼?怕我知道這一切,所以極力阻止我,誤導我,欺騙我?你還想要欺騙我到什麼時候?我不是傻子,不是你手中的傀儡!”
“兒子,兒子,兒子你聽媽說。方其他就是個騙子。他當年就是因為騙了方冒才會被驅逐出去的。他說的話根本就不可信。你當然應該姓許!你是騰宇唯一的繼承人,是你爸唯一的兒子!怎麼可能會變成姓方呢!我和方冒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和他就隻是朋友!我們已經那麼多年沒聯係了,你不能因為外人幾句騙人的話就相信了他,不相信自己的母親!你要信我,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她說到最後握住許桁的胳膊用力晃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吼給許桁聽,還是在說服自己。
許桁仰頭幹澀的笑著,眼角是熱而濕潤的。他拉開她的手,眼中晦暗的搖了搖頭。他還能再相信她嗎?不,不單單是她,他連自己都要不相信了。
她不知道他這幾天到底經曆了什麼,他的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活了近三十年,喊了近三十年的“許桁”,突然有人告訴他,他不叫“許桁”。他應該叫“方桁”才是。這種感覺,沒有任何人能夠明白他的。
許桁抬手,在臉上重重一抹,試圖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兒。咧嘴一笑,第一次會有笑卻心裏異常抽痛的感覺。他似是無力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你要我相信你?你讓我相信你什麼?相信你和方冒沒有一腿,相信你從一開始和我爸結婚就是為了白頭偕老,還是相信你對許伯伯從來就沒有過非分之想?”
“笑話!真是個大笑話!你一手製造了我這個笑話還不夠,難道還想要讓所有人都跟著你變成一個笑話不成?”
他大聲吼著,非這樣不足以發泄他心中的苦悶和憤恨。
可是吼出來又怎麼樣呢?就能讓這一切隨著聲音的消逝消失嗎?還是說,他將所有一切都捅破在太陽光底下,這一切的一切就都能得到改變?不是的,他不想要這樣子的。
許桁抬手扶住額頭,他這一顆心已經沒有殘餘的力量支撐他再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下去。他抹了抹臉孔,看向震驚而仍舊保持不動無聲的自己的母親,說道:“我沒有別的要求,你如果覺得對我有一點點的愧疚,哪怕隻是一點點,把如默還給我。”
“你說什麼?”宋佩喬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她還沒有從剛才一連串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她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有一天會和她大吼大叫有關她過去的情史,要求她證實他的出身來曆。現在,她更加是沒有想到,她的兒子說出一切的原因,隻是為了那個臭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