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沒有點牛排,劉衛有點兒詫異的看著侍應生,剛想開口解釋。
葉秩毅抬手阻止了他,轉過臉來微笑的向著侍應生點了點頭,葉秩毅示意侍應生先離開,自己起先拿了刀叉來,笑對對麵的劉衛說道:“既然是宵夜,也沒必要講那些一套一套的上菜規矩。我讓他把前菜那些都免了,也節省了時間。喔,這裏的牛排也很不錯,我剛突然想起來好久沒來吃了,心血來潮想要嚐一嚐味道是不是還一如以往。讓劉先生笑話了。”
他邊說邊用餐刀切了一小塊牛排放到嘴裏,優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眼神示意著劉衛,客氣道:“劉先生就舍命陪君子,陪我嚐一嚐,怎麼樣?”
葉秩毅他很體貼人,明明是看出來他餓了,卻還要顧及到他的麵子。在此之前,雖然兩人也有兩次公事上的往來,劉衛對葉秩毅本人也算有不錯的印象,但那時隻是覺得他這個人做事情非常上道,分析案情也很有條理,是個不錯的工作夥伴。在來新加坡之前,知道他和小A兩個人談起了戀愛,那是劉衛也隻是覺得,他是個穩重的人,比起自己,他顯然是更配得上小A的。卻沒有現在這種,就算除卻了他的身份家世,他本身也足夠資格和小A在一起,可以給小A幸福的感覺。劉衛心中滋味不明,看了看對麵的葉秩毅,他沒多說什麼,隻是學著葉秩毅拿起了刀叉,低頭切起牛排來,算是答應了葉秩毅的提議。
劉衛切了一小塊,他對這種浪費時間的食物一直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小A卻是喜歡的。他看了叉子上的牛肉一眼,下意識又看向餐桌的對麵。望見他朝自己看,葉秩毅禮貌的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趕緊嚐一嚐。
這時,葉秩毅的那份湯也上來了。
兩個人一時中斷了談話,各自切著自己麵前的那一份牛排,喝著湯,暫且並不說話。
劉衛心裏是藏著心事的。葉秩毅越是這樣子客氣有分寸,劉衛越加覺得自己無比與之相比。似乎對方所做的一切都在說明,他葉秩毅才是最適合白露的,而劉衛,能夠和白露一道成長,一直走到今時今日,已經是他的幸運了。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劉衛明知道自己想法不對,這種念頭最好盡快阻止繼續深想下去,他才剛讓自己要放心的把露露交出去,要退回到原來的那個位置,不再抱有不該有的想法。可是感情的東西要是能夠隨自己想要怎樣就怎樣,他眼下又怎麼會到這個地步?
掙紮裏的煎熬並不比身體受傷好受。劉衛深吸了一口氣,明明很餓,卻是沒有辦法再吃下去的了。他把刀叉一放,兩隻手握到一塊兒。就算是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沒有這樣沉重。
葉秩毅是一個細心的人,當然也發覺到了劉衛的不尋常。他並不主動開口詢問,隻不過在劉衛放下刀叉的時候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很有耐性的等著劉衛開口。
他這樣遷就人,難道隻是因為他平日裏就這樣紳士風度嗎?沒錯,葉家教養出來的人,在待人接物上麵自然和他們街頭巷尾胡亂摸爬滾打出來的人不同,劉衛承認。他自然是要比自己更進退有度,但是,葉秩毅對待陌生人的客氣到生疏,可也在行業內流傳已久。自然,葉先生他是客氣的,但是他的客氣可是會令人不自覺退避三舍的。這是劉衛曾經的同事對葉秩毅本人下過的定論。
而葉先生現在對他這樣客氣有耐性,甚至連他肚子餓不餓,對事物喜歡不喜歡,是不是有話想要說都能體察得一清二楚。並不是因為他葉秩毅麵對的人是一個叫做劉衛的小警察的緣故,隻不過是因為他和那個叫做白露的女孩子關係親近的緣故。劉衛深深吸了口氣,不是不難堪的。
劉衛努力讓自己不要拘泥於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麵,他更應該專注的,難道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嗎?露露的生活,自然有她自己去做選擇,就算她無法沒有辦法做決定,還有她的父親去幫她做選擇。而他劉衛算什麼呢?隻是師父在慈悲心下庇護長大的一個小痞子罷了。
抹了把臉,盡量讓自己醒悟過來,不再困在局裏,鑽牛角尖,越加無法自拔,劉衛歎了口氣說道:“這種好東西給我吃,我也隻能區分一下這個到底是牛肉還是豬肉,好壞是嚐不出來的,我們不如談一談葉先生今天找我過來想要談的事情。”
葉秩毅從他的臉上看出許多東西來。都說女人對自己男朋友身邊的女性夥伴會有一種天生的直覺,能夠飛快的區分出,誰是可以任由自己的男朋友去交往的女伴,那些是不能夠讓自己男朋友過分接近的女人。他想,也許隻要在意了一個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具備這樣一種能力。譬如說他自己現在就能清楚察覺得到對麵坐著的男人對自己女朋友生起的種種非分之想。
當然,他葉秩毅並不是那些隻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男人和女人對於覬覦自己對象的處理方式也是完全不同的。需要使用手段驅逐掉自己對象身邊種種異性朋友的做法,在葉秩毅看來不但是治標不治本,也是一種極度不自信的表現。而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留住自己的女人,更重要的一點,像小A那樣傻乎乎的個性,恐怕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辦法體會到劉衛對她懷有的種種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