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鬧,和他強,仗著自己是她的老子,白一行還能大著嗓門朝她吼一吼。她能怎麼著?還能和自己的老子動起手來?白一行雖然自認為是上了年紀的退休老狗腿,不過要對付她這個三腳貓的臭丫頭,白一行自以為還是綽綽有餘的。然而她卻不和他大小聲了,也不想要和他爭辯下去,試圖用她的道理和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小脾氣來強迫他屈服了!她突然這麼一本正經的和自己訴說,聲嗓聽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實際卻有那麼多那麼多的委屈。白一行沒有辦法再用剛才強橫的態度來麵對她。這是他從小到大都放在心尖尖上寵著長大的小姑娘,是他這輩子最最疼愛的女人,要他那麼疾言厲色的衝著她發火,他哪裏做得出來啊?可是要讓他點頭,白一行又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不是因為偏見,他唯一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要他從來都舍不得讓她受一點點苦,吃一點點委屈的小丫頭,最後能選一個對的人,過上一輩子並不算太差的生活。富裕?人的一生隻要有手有腳,有腦子肯吃苦,怎麼樣日子都不會過得太難。他們沒有必要去貪圖那一點點富裕的生活就令今後的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熱裏。葉家,財大氣粗,有著商業王國之稱的葉家,他們這樣子的小門小戶是高攀不上的。白一行所有的顧忌和不放心,他堅持不肯點頭的所有緣故,都是怕女兒會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吃了葉家的苦頭。眼下他阻止,一切都還來得及,要是他不阻止,任由她和葉秩毅在一起,葉家肯接受她還好,要是葉家那位掌管葉氏的掌舵人葉庭柯不肯接受她......白一行怎麼舍得自己女兒去受那種窩囊氣?他們何嚐在乎對方的家世呢?
錢,也許對於有些人非常重要,但是對於他們這樣的人家,生活得無憂無慮,日子過得輕快自由才是最重要的啊!到最後隻能歎一口氣,他開門,低著頭走了出去。
小A看著父親消失在門邊的身影,不禁也垂下了視線。她是忐忑的,也是不安的。父親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她未想過的。她和葉秩毅的確差距太大,無論葉秩毅怎麼保證,怎麼勸說,她都不可能半點兒擔心都沒有。
可是她又何必去想得那麼長遠呢?他們眼下也隻是在戀愛而已。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那男女是第一次戀愛就能牽手走到最後的?鳳毛麟角吧。她和他,也許也隻是人生路上彼此的一段風景而已。小A這麼說服自己。完全不用擔心,隻要好好走過眼下的路就好了。可是,總沒有辦法隱藏眼中那難以言說的落寞。
葉秩毅剛從小A家裏出來,就遭遇到了一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得知到他行程的,追著就過來了。葉秩毅將車子開到車流中去,可是有的記者真是為了追求新聞,連生命安全都置之度外了。譬如後麵那輛緊追不放的麵包車,葉秩毅自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看準對麵的紅燈,數著秒數,在最後兩秒鍾一個油門加速,直接衝了過去。麵包車棋差一招,隻能壓在黃線那裏遙遙望著他離開。
葉秩毅哼了一聲,他接通電話:“我還有五分鍾到。如果可以的,麻煩你在門口等我。”
車子在離市醫院不遠的一家餐廳停下來,葉秩毅打開車門,起身對著站在餐廳門口背對著他的一個男人道:“袁醫生,上車談。”
那個男人回過身來,果然是袁樹。袁樹點頭,走過來,上了副駕駛的位置。他身上有消毒酒精的味道,很顯然是剛剛下班。
“袁醫生昨天晚上值班?”葉秩毅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還好,後麵沒有多餘的人跟著。
袁樹點頭:“正好碰到同事休假,一直工作到剛才。不知道葉先生打電話給我是什麼事,難道是因為如默的關係?”
葉秩毅也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不知道袁醫生知道如默多少事情?”
袁樹不免皺起了眉頭。這兩天試探他這個問題的人實在太多,他下意識對葉秩毅也起了防備心。他知道許如默的身體狀況,也知道許壽覺的死另有蹊蹺,但是他也答應過許如默,在她沒有準備好之前,他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有關她的丁點兒信息。雖然眼前這個人,依照袁樹的觀察來看,和許如默是極其親近的,但是在沒有得到許如默首肯之前,他仍舊非常謹慎。
微微笑了一下,袁樹道:“不多。正好足夠讓我這個醫生遵守職業道德的程度。”
他這話說得很明顯了,他不願意多談。無論誰,問他有關許如默的事情,他都不打算給一個正麵的,足夠令人滿意的答案。
葉秩毅不禁側頭看了他一眼,眸中露出讚同的笑意,打了個方向燈,葉秩毅將車子變道到另外一條車道上去,開口說道:“你肯替如默做到這個地步,我替她感謝你。”
“不過現在不是保守秘密的時候了,你知道多少,我需要了解清楚,然後我才能去追查,是誰,從什麼地方了解到了有關如默病情的詳細信息,同時才能追查到,那些人到底把如默弄到了什麼地方去,他們想要對如默做什麼,或者說,已經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