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哥”走到我身邊蹲下來,一隻手托著我的下巴,說:“看著我。”我顫顫巍巍地抬起頭。
他臉上依舊掛著猙獰的笑容,“你是學生?”
“嗯嗯,是……大哥,我還有學生證。”說著,他從我粘膩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皺巴巴小本子,上麵印著“學生證”三個燙金字,一打開,一股騷臭味撲麵而來。
“你丫的身上怎麼這麼臭?”
我看向那個名叫“黑子”的人。他撓了撓後腦勺,嘿嘿地笑著說“我去撒尿沒看見他在草叢裏……”
那位“大哥”罵了一聲,捂著鼻子走開。
把他綁起來和那個人質關到一塊!
黑子和另一個人把我拽起來朝裏麵的門走去,另一個人皺著眉說:“黑子,你這泡尿可真他媽夠味!”黑子嘿嘿地笑著在我身上粗略地搜了一遍,隻搜出一個發臭死機的手機。
我被帶到裏間的一個小屋,他們用繩子把我綁起來和所謂的人質扔到一塊。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博弈,卻有種忘年故友相認的情結。
淩亂不堪的頭發,濃密細長的眉毛下鑲嵌著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緊密接合著棱角分明的臉,兩片單薄的嘴唇顯得略微發白,臉上也有些紅腫,因此我心裏稍有欣慰,看得出來我並不是第一個受虐的人。
我雖然不懂麵相,但也能看出他滿臉的富貴相,隻要稍修邊幅,再換套體麵的衣服,英俊程度說不定比我稍高一籌。
在這種情境下,我的自戀癖還是絲毫不減。即便如此,心裏對他仍有抵觸。
也許當時把自己逞強自大所造成的後果全歸結於為了救他。
我發現他也在好奇的打量著我,感到有點不自在,“喂,小子,看什麼呢?”
“你是誰?”他皺著眉頭問我,“你怎麼到這來的?”
“嘿!”我有些不滿,我還沒問他,他反倒先問我了,“我還想問你呢,你是幹什麼的?怎麼被抓到這來?”
“他們搶銀行,我被當人質帶來了。”他倒是挺實在。
“搶銀行!”
“噓——小點聲,別被他們聽見!”
我白了他一眼,聲音也壓低了許多,自言自語地說著:“難道我白天看到他們從車上提下的那個大包裏麵裝的都是搶來的錢?”
“你看見他們把包放哪啦?”他問。
“在……我憑什麼告訴你。”
他也知趣,沒再追問,他說:“你知道這有危險,怎麼還會被抓到?”
他不提還好,一提我心裏氣就不打一處來,“為什麼?還不是為了救你!”
“救我?”
“當然啦!”我轉了轉眼珠,“我看到你被他們捆起來,猜到你肯定是被綁架的人質……我這人吧,就好打抱不平,所以過來救你咯。”
博弈眼睛一沉,目光直接投向捆綁我的繩子上……
我的臉唰一下子就紅了,“那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吧……”我急忙解釋,“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都在外麵,我就是過來內應的……嗯!對!內應的!”
他張張嘴還想說什麼,我趕快說:“你怎麼那麼多話,被他們聽到!”
“我一句話也沒……”
“你閉嘴!”咳——
他被我數落了一頓,靠在牆上一言不發。
看著他淡定的樣子我更委屈了,“你別在那修仙了好不好,好歹我是為了你才被抓起來的,現在我們兩個還在危險之中,一起想想辦法啊!”
他還是一動不動。這給我急的。
我用腿碰了他一下。
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我說:“你不是說會有警察救我們嗎?”
“我……”,我竟然無言以對,“哎呀,好了好了,我承認……我那是騙你的,要有警察我早跑了,還至於被抓到這來嗎?”
他閉上眼睛,嘴角投遞過來一絲嘲笑。
嘿……我這暴脾氣……
吱——這時門開了。一個人端著兩碗飯放在桌子上。
吃飯了!兩個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吃完這頓飯送你們上路!
一聽這話,我哇——的一下哭了起來,我錯了大哥,放了我吧,我啥也沒做,就是路過……啊我還這麼年輕我還不想死啊……
“怎麼了老西!”我的聲音引來了外麵兩個人。“哦,沒事,剛剛這小子被那我給嚇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