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齊家,果然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站在山腳下,莫崢抬頭仰望那邊燈火輝煌道:“大人何出此言?”
燕幽哼了一聲,指著齊家宅院道:“以齊家的勢力,怕是我們剛出城就知道了,可上麵還是那麼熱鬧,沒把我們當回事啊。”
一路往上,並沒有任何齊家的人前來阻止,一行百多人來到齊家宅院前,看到齊家大門敞開,隻見裏麵亭台樓閣下,擺了五桌筵席。
齊家家主齊禹侯與監察司的兩名司空,還有其他豪門望族的人坐在中間主桌,監察司其他人和齊家弈者圍坐在外麵四桌上。
當燕幽的腳步踏入齊家,喧囂終於被壓下,齊家內本是熱烈的氣氛仿佛被冬雨蓋住。
“各位好興致,禹侯兄,燕幽叨擾,壞了諸位興致還望海涵!”燕幽在一座假山旁站定,對著院壩中的齊禹侯拱手致歉道。
齊禹侯是當代齊家家主,年齡不過四十出頭,在弈術上造詣非凡,有傳言他極有可能修出點石成金賭紋。
點石成金,乾坤倒逆。
點石成金賭紋可是弈尊三紋之一,即便傳聞有所水分,但足以說明齊禹侯之強。
正值壯年,自身修為加上家族勢大,齊禹侯在南桑府的行事霸道之極。
齊家也確實有霸道的資格,南桑府四大豪門之首,可不是靠吹捧能得到的。
齊禹侯稍顯消瘦,麵上棱角分明,曾有風水弈者說道:看齊老爺這麵容,要是生在亂世必為一代梟雄。
褒獎之言他受得坦然,答道:“生在當代,亦是如此!”
麵對燕幽的拱手致歉,齊禹侯端坐著,並未站起還禮,撇撇嘴道:“原來是燕幽大人,來我齊家所為何事?”
齊禹侯將高高在上的姿態做得理所當然。
燕幽也懶得與他口舌,直截了當道:“今晚我監察司行會,卻有眾多司任缺席,聽聞是來齊家赴宴,那我就隻能親自來齊家請他們,還想找禹侯兄借塊地方,讓我將監察司行會主持完。”
齊禹侯端起酒杯,麵無表情,道:“不借!他們今晚是我的客人,也不會去參加你那什麼行會,想請他們?改日吧!”
“哦。”
齊禹侯咄咄逼人,燕幽卻不惱,將目光稍偏,轉到坐在齊禹侯身邊的兩人身上。
這兩人正是監察司的兩名司空,左司空恒楚悠,右司空羅啟榮。
這兩名監察司的權要人物被酒色養得有些虛胖,麵對燕幽犀利的眼神根本不懼,由恒楚悠開口道:“大人,這世上自古以來就有先來後到之理,禹侯兄在三日前就已相邀,所以隻能缺席監察司行會了。”
羅啟榮在旁連連點頭,也是這個說辭。
嘴裏說的是理,可世上哪有因為私人宴請而誤了公務的道理,不過是站隊齊家的婉轉之詞。
“哦。”
燕幽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繼續道:“既然兩位是懂理之人,那麼此事就不再提!”
齊禹侯,恒楚悠,羅啟榮齊齊一怔,沒想到燕幽如此好說話,準備好的犀利說辭隻能咽回肚子裏去。
燕幽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笑道:“今日來此,還有另外一件事,前日我親自出手,捉拿了一名妄動弈術的弈者,叫賀缺,聽說是齊家的人?”
此等小事,齊禹侯要是否認就顯得退怯了,放下酒杯點點頭道:“是!又如何?”
是!有如何?
齊家的霸道,在齊禹侯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敢這樣回答監察司殺神的人真不多。
燕幽卻根本不惱,滿臉是笑,隻是他本是嚴肅之人,此時笑起來讓齊禹侯覺得非常刺眼。
燕幽特意將語速放慢,像是深怕院中的人聽不見:“人都死了,還能如何啊?”
人都死了,還能如何!
院中眾人懷疑聽錯了,齊禹侯臉上則陰雲密布,陰沉得嚇人。
燕幽卻還嫌齊禹侯的臉色不夠難看,繼續道:“賀缺在牢中妄圖襲擊本官,被我一刀給斬了。我知禹侯兄乃一家之主,事務纏身,聽聞今日禹侯兄在家中設宴,我正好趁著禹侯兄難得的空閑時間,上門來親自將賀缺的屍身送還與你。”
燕幽說完轉身拍了拍手,莫崢右手提著賀缺的屍身,越眾而出。
院中眾人,能清晰看到賀缺凝固在臉上的驚慌。
你設宴來我還屍,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和一場奢靡的盛宴,讓在場眾人生出一種荒謬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