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衣衫，繡以墨竹紋飾。傲骨嶙峋，半點不顯老態。明明已年近古稀，卻依舊可以從那雙曆經滄桑的眸中，看出他對生活的態度。不知是因為太過激動還是什麼，蕭滕那斑白的胡子也因此呼哧呼哧地往上翹，老臉漲紅，難以言述的心情。
蕭滕拄了個拐杖，甩開眾人的攙扶，道：“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著，不用攙！”
相似的眉，相似的眼，那個硬脾氣的小子，那個五年前不顧一切離家出走的小子，今天，終於回來了！
“死小子，你還曉得回來啊！”說著，蕭滕便執起手中的拐杖，向蕭天越的身上敲去。看似力道大，但實則，落到蕭天越身上的，卻幾乎所剩無幾。
“爹，您兒子這不是回來了嘛！”蕭天越望著眼前這個雖然依舊硬朗，但明顯蒼老了許多的父親，那些積壓於心底的愧疚一瞬間爆發。他自認的無所牽掛，實則最對不起的就是他這個老父親，他不孝啊！
“大少爺，你可不知道，在你不在的這段日子裏，老爺可是念你念的緊呢！”一旁站著的老管家道。
“胡說，誰想過那死小子了，死小子，外麵的世界這麼好，你還回來幹什麼？”蕭滕別過頭，氣鼓鼓地道。
“死小子，你下次要是再敢不告而別，信不信老夫打斷你的腿！”蕭滕揮著手中的拐杖道。但那雙老眸裏，哪有半點凶殘的神色，有的便僅僅隻有一個老父親對兒子難舍的疼愛。
“信，信，要是我再敢亂跑，爹你就打斷我的腿。”蕭天越嬉笑道，但那雙眸子裏，卻是滿滿的認真。
愛之深，責之切。她的這個外公，大抵是很疼愛她這個舅舅的。林清婉在心中暗暗地想。卻是眉眼在不知不覺間柔化了幾分。
“對了，瞧我這記性，”蕭天越拍了一下頭，道。說著，忙拉過一直待在身後的林清婉，道：“爹，你先別急著罵我，你先看看，這是誰？”
這，這……
黛眉如遠山，亮眸若秋水。赤紅一點唇，皓皓齒如貝。身著纖素衣，翩翩貌若仙。
這樣的眉眼，這樣空靈的氣質，就像當初他的蘭兒一樣，她，她是……小婉。
布滿皺紋的手開始顫抖，那溝壑密布的臉上，那向來處變不驚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龜裂的痕跡。一滴濁淚滑過眼角，帶著滾燙的溫度。不僅僅是灼燒著皮膚，更是灼燒著心。他曾經最疼愛的女兒死了。而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他的親外孫女。這讓他，如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小婉……”這一聲，包含了太多情感，因而，聲線也因此而顫抖。落在心頭，沉甸甸地痛。
“外祖父。”林清婉上前，輕輕擁住了眼前這身形有些顫抖的老人。不論他被外界傳得有多麼厲害，在她眼裏，他隻是她的外祖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