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朱常鉞的那件事後,大壯便一下消沉了很多。也不知道墨瑾言到底跟嶽岩說了些什麼,嶽岩也居然什麼都不追究了。
帳內。
“王參謀,我軍糧草備量還能堅持多久?”嶽岩緊揉著眉心,道。所謂行兵打仗,糧草先行。這麼多時日過去了,糧草卻遲遲還未送到。
“大概還能堅持十五日。”
“怎麼還隻有十五日?”嶽岩道。他是知道糧草儲備已經不多了,但是,沒想到竟然還隻能堅持這麼幾天。
“這些日子不時有大漠兵將前來挑釁,兵將都異常疲乏,因而……”王參謀看了看嶽岩不豫的臉色,沒有再說下去。
嶽岩擰了擰眉頭,命令道:“從即日起,減少全軍口糧,盡量為新一批的糧草到達拖延時間。”
“是。”
待王參謀走後,嶽岩卻是叫來了大壯,道:“大壯,即日起,你便自領一小隊,去接應我軍的糧草押運官。務必在十五天之內安全送到。”
“是。”
“好了,你先啟程吧!”
押運糧草,乃是重中之重。大壯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隻是,大壯抬頭望了望天,卻是烈日高照。他怎麼感到今天的日頭這麼毒呢?
大壯韁繩一收,強勒住馬,手臂往上一伸,便是道:“全體原地休息。”
而後,後麵跟著的兵士才一個個懶懶地放下兵器,一個個相依著靠坐在一起,以手作扇來扇風。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就是特別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大壯一邊坐在地上,一邊打量著周圍的地形。雖說是在要道上,但是周圍還是很開闊的,就算是有敵軍襲來,也可以極快撤退,保護糧草。而現在,他隻要等大軍全都恢複了體力,就可以即刻進發。
“把糧草放下,否則,格殺勿論!”
伴隨著一群大漠兵的突然襲擊,一道清冷的聲線劃破天際。
待大壯等人紛紛起身拿起武器時,周身早已是被大漠兵團團圍住。而後,卻是一個身著黑色軟鎧的少年走出隊伍。
一頭墨發紮成無數小辮,長長高束於頭頂彙成一個大辮。不同於大漠人麵貌的粗獷,少年有著極其清秀俊雅的五官。而此時,卻是星眸如冰,直直地望著眼前的兵馬。
而大壯在看清麵前少年的容貌時,明顯身子一震。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但這就是豬大腸原本的麵貌。
但,但他現在居然……那般疏離的目光,大壯感到心裏“咯噔”跳了一下,似有什麼斷裂了一樣。
“今天有俺在這兒,你們誰都別想劫走糧草!”大壯凝眉,道。不管如何,就算是他,也別想從他手裏劫走糧草!
“那就由不得你了,上。”少年冷冷發令。
大漠兵聞令,便紛紛握緊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向著大壯他們砍去。
“全軍迎戰,務必要保護糧草。”大壯高喊一聲,便也很快投入戰局。
烈日當空下,兩路兵馬相互交錯,刀光劍影,卻是一時難舍難分。
“回頭吧,你不能一錯再錯了!”大壯一麵擋住朱常鉞的攻勢,一麵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可以聽到的聲音道。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與曾經的好兄弟兵戎相見。
“你是誰,憑什麼來管我的事!”朱常鉞的眸子愈發生冷,一招一式,也更加狠辣。
大壯眉心一跳,手上的動作也有了一瞬的僵持。他,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那個曾經和他一起長大,生活在一起,當作親弟弟的人,會說出這種話!
而又卻正是這一瞬間的愣神,被朱常鉞一刀斬落於馬,鮮血,瞬間染紅了臂上的衣衫。朱常鉞麵色未變,將大刀橫架在大壯的脖頸處,道:“將糧草留下,否則,你們都別想活命!”
於是,本就是因為體乏下沒有力氣再打的士兵們迅速被大漠兵包圍,強灌了軟骨粉後,眼睜睜地望著糧草被劫,卻是無可奈何。
眼前的少年究竟是誰?明明看那樣貌分明就是中原人的長相,為什麼不幫自己人還偏偏幫襯著外人。若不是他們趁人之危,他們今天又怎會……
更可氣的是,少年似乎這樣羞辱他們還不夠,將裝糧草的糧草從他們眼前推走還不算,臨走時,卻是還拋下了一句話,道:“打仗不是光靠武力就行的,還要靠腦!”
“媽的,有種你現在回來就把我們放了,你這樣子算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