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喃喃夢語中,周玉猛然驚醒。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周玉眼裏一片迷茫,這是哪裏?是陰曹地府吧!應該就是了,她吐了那麼多的血,又病入膏肓,那樣的情況必死無疑了。現在的她感覺不到病也感覺不到痛,那種舒爽的感覺比自己活著時還好。她終於死了,結束了十年的痛苦,雖有不甘,可那些恩怨情仇都已經隨著自己的死亡結束了,隻願自己喝了孟婆湯能忘記一切的前塵往事,重新投入輪回好好活一回。
想明白後,周玉就那麼靜靜的躺著,等著地府的官差來辦自己。可是等啊等,她都等的快打瞌睡了也不見什麼動靜。而這時伴隨著眼睛對黑暗的適應,周玉看清了頭頂的紗帳,那是繡著朵朵蓮花的淡粉色紗帳,好熟悉,好親切的紗帳啊。她記得自己未出閣時就掛著這樣的紗帳,那時的她,無聊時就喜歡躺在床上盯著紗帳發呆。等等!地府怎麼會有這樣的紗帳?這種東西隻有活人才需要,鬼怎麼會需要呢!盯著紗帳,周玉的感覺越來越詭異,周圍彌漫的熟悉氣息讓她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這是自己的閨房!她死了!怎麼又回到了未出閣時的閨房呢?難道是心有眷戀才回來的?
“小姐!睡的不安穩嗎?”熟悉而溫和的聲音從賬外傳來。
冬梅?怎麼是冬梅!她不是死了嗎?在極度的驚愕中,周玉翻身而起,迅速掀開紗帳,就看到侯在床邊的一臉關切的人。
“冬梅!冬梅!真的是你!對不起!對不起……”周玉上前一把抱住冬梅,滾燙的淚珠就那麼滑了出來,對冬梅的愧疚讓她心痛難耐,說出的話更是嗚咽不成語。
“這……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需要奴婢陪著您睡嗎?”冬梅受寵若驚的杵在了原地,一雙手不知該放下還是該回抱一下。小姐雖然一直待她們很好,可小姐的性子是沉穩冷靜的,還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失態過。
周玉什麼也不說,就隻是一個勁兒的哭。
最終,周玉的哭聲,驚醒了外間的人。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秋香拿著蠟燭掀簾而入,緊隨而至的夏荷、春桃也都是一臉緊張的詢問。
看著眼前三個年輕而稚嫩的的臉龐,周玉驚愕的止住了哭泣,兩行清淚還亮晶晶地掛在臉上。
“小姐!是不是因為明天就要出嫁了,您舍不得相爺和兩位少爺才這樣傷心的呢?”春桃小心的詢問聲打破了一室寧靜。
“出嫁?”周玉似乎還沒從驚愕中清醒。
“是啊!奴婢的好小姐!今兒是初七,明兒初八就是您和燕王的大喜日子啊,您不會睡一覺就糊塗了吧?”春桃又憨直的補了一句。
“春桃!你少說兩句,沒看見小姐正傷心呢嗎?”秋香責怪地剜了春桃一眼,趕緊拿了帕子上前為小姐擦眼淚。
“燕王?”這會兒周玉更是震驚了,被眼前詭異的一切震暈了三魂七魄,這比她魂穿更讓她吃驚。
“小姐?”這下,不止春桃,連平日裏沉穩的秋香和冬梅,甚至連少言寡語的夏荷都吃了驚。小姐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真的睡糊塗了?怎麼連燕王都不記得了,那可是小姐心心念念要嫁的人呢,是未來的姑爺呢!
鬆開了懷中的冬梅,周玉踉蹌地坐在了床沿。
“冬梅,現在是什麼年份?”周玉斂下了心中所有的驚濤駭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小姐!今兒是弘治十年六月初七!”冬梅雖然覺得現在的小姐處處透著詭異,但最為一個衷心又貼心的大丫鬟,這點自持力還是有的,還是很恭敬的回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