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婕妤利落的起身,笑吟吟道:“回皇上,落霞乃嬪妾芳名,周落霞。”
見秦之羽尚在沉思,趙貴嬪連忙接過,“落霞可是好名字呢,‘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①’必然是這個意思吧?”話音剛落,心裏卻升起哀慟,終究是落霞,而非彩霞,與落霞匹配的也隻是孤鶩。
秦之羽笑著點頭,“是好名字,霞光從天而下。”卻沒搭理周婕妤,抬眼笑著看趙貴嬪,“朕若沒記錯,貴嬪叫芳華吧?”
此刻的趙貴嬪真有點歡喜了,她以為皇上必然不會記得她的名字,和落霞一樣將她徹底遺忘在角落,微微福身點頭,“是,皇上還記得啊,臣妾還以為您忘了呢。”
“怎麼會,朕怎會忘了自己妃嬪的名字呢?”
一下子趙貴嬪的心情從雲端跌入泥淖中,看來也不是對自己特別啊,也算不得失落,隻是更加清醒了而已。輕輕稱是。
秦之羽又說了兩句,便離開了。而趙貴嬪和周婕妤又陪了好一陣才走,盡管馬寶林顯出一副很不耐的樣子,但她們還是把戲演足,趙貴嬪倒沒生氣,周婕妤卻嘔得要死,一進趙貴嬪住的漪瀾殿,便抱怨起來,而趙貴嬪隻是聽著而已,並不插話。
皇上記得趙貴嬪芳名一事很快被傳了開來,其實並不是很大的消息,但口耳相傳竟成了趙貴嬪將要得寵的事。此事傳入長信宮緣然居,蘇婉韻為此砸了一個鏤空紅漆花瓶,對此很不高興。
趙貴嬪身邊的堇墨入漪瀾殿,見周婕妤還在,有些欲言又止,趙貴嬪便催她,“有什麼事說吧,婕妤又不是外人,還有什麼事是她不能知道的。”
堇墨說:“皇上記得主子芳名一事被傳了開來,隻是傳到後來成了主子即將得寵,奴婢去查了消息出處,是馬寶林的宮女傳出去的。”頓一頓又說:“蘇容華那兒為此砸了一個花瓶。”
趙貴嬪頓時一愣,這都能傳成即將得寵?這都能推至風口浪尖?一旁的周婕妤噗嗤笑出聲來,“恭喜姐姐呀,即將得寵。”其實她這話也隻是調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揮揮手讓堇墨下去。
“不是一名字嗎,至於嗎?記住又怎麼樣,忘了又怎麼樣,日子還不照過。”趙貴嬪很不解,在自己眼裏根本不足為奇的小事,在別人眼裏卻成了一件大事,輕描淡寫的說。
周婕妤心裏不是滋味,臉上真心為她高興,“你還真信了皇上的話?你以為皇上真的能記住所有妃嬪的名字啊?能記著你,你該高興了。”
趙貴嬪反倒很不屑的來了一句,“記著名字,又不是記著人,在他眼裏隻有蘇容華、隻有蘇婉韻,就算記著名字,也不過是死物。再說,往後妃嬪隻會越來越多,誰又能保證他一定會一直記著我的名字呢,何況我又不要他記著我名字。”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姐姐是在跟皇上賭氣,鬧別扭呢。”
趙貴嬪睨了她一眼,不可否認她確實在和皇上賭氣,鬧別捏,否則幾年前她又怎會一夜間失寵呢,隻是這個賭氣的時間太長,長得當她想要去討好時,他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可如今回想起來,她仍然不覺得那晚的自己錯了,隻一味怪帝王無情而已。
周婕妤見她失神,拉了拉她的手,她入王府比較晚,並不知道趙貴嬪與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隻是偶爾聽到趙貴嬪是一夜間失寵的,輕聲詢問:“姐姐,你該不會真的在和皇上鬧別捏吧?”
“說什麼呢,誰敢和皇上鬧別捏啊,不要命啦?!”趙貴嬪立刻否認了她的話。
堇墨再次入殿,跑到趙貴嬪跟前,臉上笑著說:“主子,剛才彤史處女官來報,皇上今兒翻了您的綠頭牌。”
周婕妤顯得比趙貴嬪她自己還要高興,相比即將侍寢的趙貴嬪卻沒那麼高興,拉著她的手,“姐姐,還真是要得寵了呢。”又想起一事,“姐姐慢慢準備啊,我先回去了。”然後出了漪瀾殿。她們兩家乃姻親,誰得寵都一樣,因此周婕妤對趙貴嬪侍寢之類的並沒有敵意,甚至樂的她能得寵。
“話還沒說完呢,這風風火火的性子……”隨後趙貴嬪淡然的吩咐著堇墨準備晚膳和沐浴的事。
①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出自王勃《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