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兆忠親自上陣,時刻將聶焱帶在身邊。這對聶焱來說,絕對是個學習的好機會,就算聶焱心底裏再怎麼叛逆,也不得不承認一句,他的父親在商業領域,比他還是要高杆不止一個緯度。
聶焱全力投入,跟在聶兆忠身邊學習。也很自然的,他沒有了能飛去看梁柔的時間。每天都跟聶兆忠在一起,幾乎是寸步不離,他根本抽不開身。
對此,梁柔很懂事的沒有提出什麼要求。
他能跟在聶兆忠身邊學習,在梁柔看來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不隻是為了聶焱的未來前途。更甚至,梁柔還勸過聶焱,誰會一輩子不犯錯呢?聶兆忠隻不過是犯了大部分男人都會犯的錯,不提原諒,隻是希望聶焱在可以的情況下,好好享受幾天有父親疼愛的日子。
很多事情,即便是心裏再怎麼逆反,說根本不需要,但是沒有還是會覺得缺失。梁柔曾經跟父親關係親密,她了解,身後有個強大的無條件的支持自己的強大父親是什麼樣的體驗。
聶焱這些年,單打獨鬥習慣了,也該過些有人支持的日子。
梁柔這邊已經結束外科流轉,回到了她的本職科目神外科。趙湘年後精神狀態看起來很不錯,一開年就做了兩個大手術,都是梁柔再給她做一助。
聶焱很忙,梁柔也不差什麼,她也很忙。
兩個人甚至連通電話都需要抽時間,這樣的狀態讓聶焱很不高興。他直接跟梁柔說:“你不是還有三個月就畢業了?畢業之後帶著安安回來!我又不是養不起你,現在鬧的要跟你說兩句話都要提前安排。”
隨著聶焱的身份越來越高,他手中掌握的權柄越來越大,說話做事時那種命令式的霸道就愈發的凸顯。
他如今的身份,有的是人倒貼上去寧願二十四小時等著他,偏偏,梁柔卻忙的根本顧不上他。當醫生的,一台手術,短一點三五小時,要是大手術八小時十二個小時都是有可能的。梁柔一進手術室,手機是不可能帶著的。這一下子,就失聯了,聶焱想要找她,還要打電話去問保鏢。
聶焱無法忍受!
梁柔咬著嘴唇,她知道自己無法答應聶焱,她不能失去工作,這是她的底線。讓她帶著孩子,去做一個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的‘情婦’。那就真的全完了。
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她都要保持住這最後的理性,不能讓自己徹底淪落。
不過聶焱的性子,要是她這會兒直接反對,聶焱瞬間就能引爆。梁柔並沒有跟聶焱正麵衝突,而是輕聲細語的說:“好,到時候讓你養著我,我每天就出去花錢,買衣服買珠寶,再大不了就買樓!有的是錢!”
聶焱原本氣的呼呼的,她的手術時間通常沒個特別的規定,他有時候半夜給她打電話都找不到人。擔心、思念交織在心裏,他當然會生氣會不高興,可是聽梁柔說她要買珠寶買樓,聶焱又笑了,“小混蛋,你就臊我吧,我給你的卡,你花過一分錢?要你真有買珠寶買樓的氣魄,我倒是不用這麼擔心了。”
在聶焱意識到自己對梁柔照顧的不多的時候,就給梁柔安排了保姆,每天負責梁柔跟安安的飲食。隻是梁柔長時間在醫院裏,吃的都是食堂,所以保姆現在基本上隻負責安安一個人,每天接送安安,還有給安安做好吃的。倒是管不上梁柔!
再就是錢!聶焱怕拿自己的卡給梁柔,梁柔會嫌棄不花。他還特地讓六猴兒拿著梁柔的身份證去辦了張沒有上限額度的卡,不過這卡聶焱綁定在自己的卡上,每個月都由他來還。
結果呢?梁柔都拿了幾個月了,一分錢都沒有花過。
遇上梁柔這樣的女人,聶焱也很無力,“你就不能聽話點?”
梁柔就笑,“知道啦知道啦,今晚就去買樓!一次花的你心疼了,你就知道厲害了!”
“求之不得。”聶焱此時還在辦公室裏,點根煙,盯著落地窗外湛藍的天空,天空中的雲彩好似都是梁柔點模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那麼想她,可她忙著手術,根本沒有給他相應的回響。
很不公平。
梁柔就笑著說他,“我怎麼不知道,我也想你啊。”說了這話,她歎了口氣,原來想一個人是如此的煎熬,每一口空氣,每一口飲水,好似都是很機械的,她不敢說出想念的話,怕自己戳破了自己心裏的防線。
“你大概不知道,我做手術的時候就會強迫自己什麼都不想,大概也隻有在手術台上的時候才能不想你。是個不錯的逃避方法。”她喜歡站在手術台上,不止是事業的需求,個人的抱負,甚至還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她能逃離被他充斥著的世界。
誰知道聶焱聽了這話,很不滿意,“不行!你做手術的時候也要想著我!我開會、談判,哪怕是簽約的時候都在想著你,為什麼你不想我?梁柔!你再這樣,現在就別幹了,趕緊給我回來。”
他很有些孩子氣。
梁柔手指在身後牆壁上畫圈,心裏知道聶焱這是在撒嬌,他太忙了,又被聶兆忠看的緊緊的,根本沒有抽身出來的機會。見不到她,他心裏會不開心很正常。
所以梁柔很順著他,心疼他,就說:“好吧,那我做手術的時候也想著你,你要多存點錢哦,要是我做手術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出了什麼問題,你可有的賠呢。”
聶焱勾唇笑,“你就騙我吧。”
他太了解梁柔的個性,那是個看書都能入神的呆瓜,想要她一心二用,她沒有那個腦子!
梁柔特別甜蜜的問他,“你想我什麼了呀?”
情人間異地戀,說些什麼傻話都成立。梁柔就想跟聶焱多說一會兒,可是關於他的事業,她了解到太少,知道聶子赫開新聞發布會的事兒都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首都這邊的媒體爆出來,梁柔才了解到。
再想要問他,都已經過了時效性。
而且,她也不想說那些讓人心情不好的話題,說些甜甜蜜蜜的話不是更好。
原本還以為會得到聶焱的甜蜜或者溫情的話,誰知道聶焱的回答是,“想日你。”
“喂!”梁柔臉紅透了,“你現在再怎麼說也是大老板了!怎麼說話還是這樣啊.........”
要說從前,梁柔知道聶焱是個街頭混混兒,渾身上下都寫著‘臭流氓’三個大字!那時候他強吻她,抓住她親親抱抱的,倒是能理解。現在好歹也是大集團的繼承人了,時不時的要上一些財經新聞,以及財經雜誌的封麵。就算梁柔身在首都,也還是無法逃脫聶焱的消息。
而且,這幾年對豪門繼承人的消息,民眾都有一種狂熱,從國民女婿到全民老公,人人吹捧。
聶焱不算是最火熱的,聶家一直都很低調,跟那些做房地產或者做互聯網的新興富豪不同,做實業的,通常都要低調一些。但是聶家實在基數太大,富豪榜上輪家族資產,聶家一直都在前三位。
聶焱現在暫露頭角,已經吸引了眾多媒體的矚目。
梁柔真是想不到,聶焱現在都到這個身份了,還能說話這樣沒遮沒攔的。
聶焱嘴上叼著煙,兩隻腳都跨到辦公桌上麵架著,樣子倒是比他平時工作端起來的正經樣子要痞很多,他咧著嘴,腦海裏已經能描繪出梁柔穿著醫生袍,雙頰紅透的模樣。她呀......最好看的時刻,就是被他弄的死去活來的時候。
聶焱渾身有些熱。
說話就更肆無忌憚了,“我就是當上國家總統,那也是你男人,該日照樣日。”
梁柔一隻手貼在紅透的臉上,她是從辦公室裏出來,站在走廊上跟聶焱打電話,來來去去的很多人,她就站在這樣的地方,聽聶焱說這樣的話,很有些羞惱。
心跳都快了。
“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就要掛了。”梁柔捂著臉說。
聶焱笑的整個人都窩進他的大班椅裏,也隻有調戲她的時候,他才又能露出從前頑劣的一麵。壞的像個惡作劇的熊孩子,“你還敢威脅我?掛我電話?你試試,下次我讓全京城的人見見你在床上那樣兒。”
越說越過份。
梁柔才不聽他的,嗔道:“你個壞蛋!”
然後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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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走廊裏站了一陣,讓臉上的溫度降下來一點,梁柔這才走進辦公室。
趙湘見她進來就叫她,“快來看。”
儀器上是醫院頭顱MR檢查的圖片,左側橋小腦角區能看到一團塊狀囊實性占位性病變,大小約為4.2cm/3.1cm/3.5cm,腦幹及左側橋壁、左側小腦半球受壓變形,四腦室受壓變窄。
趙湘問梁柔,“你看這是什麼情況?”
梁柔仔細又看了一邊,嚴肅著臉回答,“初步判斷是聽神經腫瘤可能性較大。”
趙湘點點頭,“聯係病人家屬,需要通知病患。”
病人姓李,五十六周歲。她是跟自己的兒子一起來的醫院,對趙湘說了自己的病情經曆。兩年前出現左耳蟬鳴,以為是上火所致,就喝了不少的中藥‘降火’。這樣喝了一段時間,沒有得到應有的效果,反而出現了視力下降的情況。這才慌了神,來醫院檢查。
李阿姨的兒子聽說自己的母親得了腫瘤,第一句話問的就是,“惡性腫瘤還是良性腫瘤。”
趙湘秉持著嚴肅認真的態度,如實的說:“就現在的檢查結果來看,應該是良性腫瘤。”
病人及家屬明顯鬆了一口氣,李阿姨的兒子說:“那就保守治療,我媽媽年紀大了,不能上手術台,而且,做手術太貴了,我們沒錢!”
梁柔就站在趙湘身邊,眼看著李阿姨穿著樸素,可是李阿姨的兒子看起來卻是很高調的樣子,帶著金鏈子,身上的皮衣估計也不是便宜貨。一般家屬在知道了病人的病情後,都會詢問醫生什麼方法治療才是最恰當的,沒想到這位病人兒子,上來直接說要保守治療。
根本就沒問醫生該怎麼辦。
趙湘沒有在意對方的情形,她隻是眼睛盯著李阿姨的檢查資料,沉聲說:“不行。這種聽神經瘤的生長位置特殊,它可引起腦神經和腦幹生命中樞的壓迫症狀,雖屬良性腫瘤,但是發展到晚期就會威脅生命。我們醫生對這種腫瘤,都稱作‘組織學生的良性腫瘤,臨床上的惡性腫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