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最是絆人心 第188章:慘得很呐!(3 / 3)

聶焱雲淡風輕的說:“桑喬那邊查景文淵藥廠的案子有眉目了,現在已經關廠。”

得到實錘之後,桑喬帶著人第一時間就封了藥廠。正好把所有的生產原料以及成品都鎖定在裏麵,這樣人贓俱獲,想狡辯都不成。

景文淵已經被逮捕,且過去了五天,媒體醞釀出來的風暴進一步發酵,查詢非法藥物流入什麼地方成了一大熱點。現在臨海市人人自危,生怕自家買了什麼有問題的藥。

生老病死........人生最大的四件事。

藥牽扯到其他三項,生孩子要用藥,老了要吃藥,病危的人更要靠著藥來救命。突然爆出這麼大規模的藥物造假以及非法禁藥被大規模生產的消息,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是那個例外。

臨海市這一天可為全民沸騰,要求官方糾察一切,給一個清楚的交代。

這都是必然的事情,在知道景文淵的廠子有問題的時候,梁柔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在這次出行前,趙湘還來找過她呢。

為此,梁柔有些懷疑的望向聶焱,時間趕的太巧了,梁柔不得不想是不是聶焱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

聶焱也不懼,坦白說:“我是幫了忙,但這事,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能讓這事情盡早的曝光,但犯罪的人是景文淵,他要是沒做過,聶焱也不可能誣陷他。

梁柔點頭,她並沒有責備聶焱的意思,這事情她早就知道,跟聶焱沒什麼關係。他隻是幫忙揭穿而已,要說,這還是良好市民應該做的事。

隻是........梁柔難免有些心情沉重。

趙湘麵對這樣的情況,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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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自從景文淵的廠子出事被封,而景文淵被抓之後,趙湘就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求人。她根本不相信一生沉默老實的丈夫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她堅信是誣陷,是冤假錯案,所以趙湘到處求人翻案。

趙湘在臨海市還是有些人脈的,前前後後找了不少人。

但景文淵出事之後,大多數人都很對趙湘避而不見,就算見了,也都搖頭歎息。趙湘認識的人,大多都是醫療行業的,說起假藥禁藥都深惡痛絕。越是一個行業的,對行業內的違法事情越是厭惡。沒人比一生更知道這些藥物的危害。

所以趙湘四處碰壁,但她絕不認輸,依舊不斷的到處找人。

晚上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家裏景杉還在看書。趙湘看到景杉,就有些生氣,“你下班時間就不能陪著我出去找找人,你爸爸歲數那麼大了,哪裏能熬得住看守所裏的日子。”

現在景文淵的案子還沒有公審,所以人還在看守所,並沒有進監獄。

趙湘忙忙碌碌的,就是想把景文淵保釋回家,免得在看守所裏受苦。景文淵這輩子,還真是沒吃過苦,這藥廠還是祖上傳下來的,雖不算巨富,但也是殷實人家,生活的很優渥。

景杉抬起頭,眉頭皺著,眼鏡在燈光下反射著光,“媽,您能不能別出去到處跑,現在我在醫院都已經很難做了。”

景文淵的事情發生,景杉自然受影響,那是他親爹。

而且趙湘這麼四處求人,求的也都是醫療口的,逃不過景杉的院長以及一些重要的科室主任。這幾天景杉在醫院裏都能感覺到來自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了。他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一如往常的工作,回家來,他實在不像在麵對這樣的問題。

景杉能說出這話來,可想而知趙湘的心有多寒。

這個兒子,趙湘一直覺得很虧欠,那是因為從來都是景文淵照顧的更多,從小嗬護到大的。被父親一手養大的孩子,竟然能在父親出事後說出如此事不關己的話來,趙湘瞬間情緒達到了巔峰。

“你還是我兒子嗎?”趙湘這些天在外麵求人低頭慣了,心裏的憋屈很沉重,發出來的時候,就有些歇斯底裏,“你爸爸這麼多年,就算對不起全世界的人,對你總是問心無愧的!這種時候,你竟然能不幫他?!”

景杉推了推眼鏡,冷靜到幾乎冷酷的程度,“幫?怎麼幫?這事是他做的,難道我該去看守所頂罪?換他出來?”

話當然不是這麼說,如果景杉真的要去頂罪,趙湘反而會勸阻。

但是孩子如此冷漠,也夠讓趙湘心寒的了。

“那也不能坐視不理!”趙湘連哭帶吼。

景杉臉上有一種看傻子的表情,很平淡的說:“媽媽,您想想您自己,也考慮考慮我,我們科室的人原本就不多。現在梁柔走了,我是頂梁柱,我不能再出問題。您就算為了我,也消停點吧。”

趙湘就像嗓子眼兒裏梗了塊鐵一樣,她不願相信兒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卻又無法反駁他哪裏說錯了,難道趙湘不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嗎?她比誰都清楚景文淵如果真按新聞報道的那樣做了這些事情,那結果會是什麼。

但是趙湘沒辦法做到心平氣和,她要不斷的讓自己做些什麼,這樣才能心裏安穩。

被抓的人是她的丈夫,一生相守走過來的,她沒辦法在家裏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不能,景杉能。

就在父親被抓的時候,景杉還是能不驚慌不失控的繼續工作,一切如常。

趙湘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兒子,她瞪著景杉半晌,也隻是你你你你,說不出別的來。

景杉一臉理所當然,“爸爸自己就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他的事情,根本不用我操心。”

大概是景文淵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所以從小對兒子的教育,都是如此。

隻是這話太刺耳了,趙湘忍不住反駁說:“一人做事一人擔,你自己做到了嗎?梁柔跟安安是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你對他們付出過你的責任嗎?”

提起梁柔,景杉也有些無言以對。

但他還是能說出道理來,“從前是我不知道,但是作為朋友,我做的已經不錯。”

從前他是不知道安安是自己的女兒,若是知道,他不會放任。

想到此,景杉有些黯然。

有些事情有些人是景杉能坦然放下的,但梁柔顯然是他生命裏的意外。別看他臉上多冷靜,但內心深處,還是放不下的。還有安安........曾經景杉每天都給安安輔導功課,卻從沒想過,這個女孩會是她的女兒。

事過之後,每次想起,景杉都能出一身雞皮疙瘩。

在他完全無知無覺的時候,他的女兒就在他身邊圍繞。

從小到大景杉都是個力求完美的人,什麼都要追求最好的。當年他上學的時候對梁柔就很喜歡,但後來知道她結婚離婚,這才漸漸沒了心思。

後來重燃愛火,是因為看到了梁柔在手術台上的英姿。

很少有女人讓景杉打心眼裏佩服,梁柔就是這樣的人。景杉也曾跟隨母親趙湘做手術,但趙湘的風格如她的人,熱烈又直接,景杉自認儒雅,並不喜歡這種上一代人那種把人不當人的教育方式下出來的手法。

趙湘曾說過,做手術的時候,就不能心軟。

但梁柔不同,梁柔拿起手術刀的時候,身上的氣息還是溫和的,她好似能感覺到已經全身麻醉的病人些微的感覺一樣。其實他們都清楚,病人什麼都感覺不到,但是梁柔還是很體貼周到,盡量的小心翼翼。

這種關懷感,讓景杉心動。

趙湘已經喪失理智,丈夫被抓,還要麵對兒子的如此冷漠,趙湘哭哭笑笑著說:“怪不得梁柔不跟你,你這樣的男人,跟了又有什麼用。”

擺事實講道理,甚至談法律,都行。

但是在血緣關係麵前,說這些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過冷血。

至少趙湘不喜歡景杉此時的態度。

令人反感。

提起梁柔,景杉內心深處有些挫敗,但他眼鏡反光閃閃,言詞犀利的說:“你倒是可以去求求聶家那父子,看看他們肯不肯幫忙。”

“若是不肯。”景杉幹脆拿下了眼鏡,“若是不肯,他們與我又有什麼區別。每個人都一樣,自我保護是天性。”

趙湘渾身癱軟在沙發上,腦袋瓜裏嗡嗡叫,一時覺得景杉說的對,一時又覺得景杉說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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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回到臨海市後,緊接著就去了元家。

她去香港前來過一趟,送了一周的藥,等到從香港回來,已經六天過去,她又該來。

上次來倒是沒遇到誰,這次來就遇到了景杉。

景杉還是跟元虎在一起,元虎摟著景杉,很哥倆好的模樣。

隻是在壯碩圓潤的元虎旁邊,景杉看著有些單薄。

走近了,梁柔就聽到元虎說:“你放心,你爸爸的藥廠沒什麼大事,這事情我跟你擔保,絕對就是走個過場,過幾天就放出來了!”

梁柔心裏騰地一下燒起火。

當初就知道害梁辛的藥物有可能就是景文淵的藥廠生產的,可就算梁辛不是被他們害的,但是他們的藥還是害了千千萬萬的無辜人。

現在被元虎說出來,就好似那些人的命不是命一樣。

這世上總有這種惡人,他嘴裏別人的性命如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梁柔提著手裏的藥箱緊了緊,恨不能拿藥箱砸上元虎的頭。

沒想到元虎還敢上來說話,“梁醫生,快來安慰安慰你同事,他最近慘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