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焱一路飛車,幾乎跟警察同時趕到安柔醫院,推開車門下車,就看到警官剛好帶著梁柔從醫院裏出來。元天霖的死,需要梁柔去警局協助調查。
梁柔早已經聽到引擎聲,他把車開的快如閃電,梁柔從醫院裏走出來連同身邊的警官一起被刺耳的刹車聲震住。聶焱快步跑到梁柔身邊,第一句話就是,“你別怕。”
沒想到他這麼不管不顧的跑來,沒感動到梁柔,反而讓梁柔氣的捶了兩下胸口,罵道:“誰讓你這麼開車的?不要命了是不是!我隻是去協助調查,我沒做過,為什麼要怕!”梁柔的嗓門自然是不大的,但她說的堅定又果斷,倒是把聶焱說愣了。
桑喬就在梁柔身邊,她也是怕梁柔出什麼事情,給聶焱打電話之後就來這裏,心想著她帶梁柔去警局,事情應該能好辦一些。倒是沒想到才剛走出醫院門就看到這一幕。聶焱如今實在是名聲太大,不是指在媒體上的名聲,而是在桑喬所處的所謂‘上流圈子’。最近桑喬的婆婆溫令茹都開始打問聶焱的情況,感歎溫岐海真是眼光好,能早早的看準藍籌股。
溫令茹並不知道聶焱跟溫玉已經接觸婚約的事情,這件事溫、聶兩家有默契,並沒有公布,是為了麵子,也是為了利益。跟溫家的聯姻,在聶兆忠出車禍之後,一度是聶焱最有力的資本。隻是如今聶焱已經站穩腳跟,這資本可有可無。原本溫令茹覺得聶焱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富二代,雖說聶家的門第在臨海市數一數二。但是溫令茹自己家族就厲害,嫁了個老公還是關萬長這樣的人物,兒子是關墨,溫令茹看外麵的人,總是帶著居高臨下的態度。自古商不與官鬥,官不與軍鬥,一層層的關係羅列下來,溫令茹站在鄙視鏈頂端!
聶焱小時候年紀比關墨小,總是跟在關墨身後麵玩兒,還時不常的被關墨算計。溫令茹雖然嘴上教育自家兒子不要欺負人,但是內心深處還是覺得自家兒子有謀略心眼多,聶焱有些傻乎乎的。沒想到這一長大,就完全成了另一種樣子。
之前聶焱公布聶子赫身份的時候,就已經傳言聶焱心狠手辣。畢竟聶子赫已經死了,現在說聶子赫根本不是聶兆忠的兒子,值得懷疑。唯一能評判的就是尹雅的兒子,但也有可能是尹雅自己出軌,她的兒子恐怕根本就不是聶子赫的。總之這件事,有理說不清!聶焱除掉了最有力的競爭者,這是毋庸置疑的。
安撫基海兆業,恩威並施,還能籠絡住聶子談這個小弟弟為自己所用。
聶兆忠現在已經醒來,態度也是完全的放權。聶焱這段時間接手基海兆業,前後簽訂了好幾個大項目,風生水起,有聲有色。
要知道在豪門裏,最危險也是最可怕的時刻就是權力轉換的時期,看看元家這亂了營一樣的場麵就能看出來。不僅是元家,尉遲家現在也已經進入白熱化,尉遲翊搬出尉遲家大宅,並沒有讓其他的競爭者也退讓,一家子你爭我奪,看的人心寒。
如聶焱這般,可謂手起刀落,接手的順利又圓滿,將其中的傷害值降到了最低。
最關鍵的是,聶焱至今未婚。
對於臨海市上流圈子裏的婆婆媽媽來說,這絕對是上好的乘龍快婿,上沒有婆婆,下沒有惱人的小姑子,一切堪稱完美。要不是溫岐海先一步截了胡,此時聶家的大宅恐怕都要被想要嫁入聶家的人踩破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人口中了不得的人物,此刻卻被梁柔虎著臉訓。
聶焱倒是有些混不吝的氣質,被梁柔凶了也不生氣,他也沒有露出慫包般討好的笑容,隻是沉聲說:“我擔心你。”
桑喬清楚的聽到身邊女警察的抽氣聲,如此長相氣質皆不凡,一看就讓人心醉的男人,用霸道的口吻說出‘我擔心你’四個字來,殺傷力可謂巨大。
梁柔也知道聶焱擔心她,可是他這樣飆車,保鏢什麼的都不帶,實在是太魯莽。梁柔抬手摸了下聶焱的下巴,輕聲說:“放心吧,他們誣陷不了我。”她說的很篤定,盡管聶焱心中依舊七上八下,但總歸還是相信她。
聶焱點點頭,“我等著你回來。”
梁柔豁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齊漂亮的牙齒,有些調侃的說:“看你怎麼對安安編瞎話。”她這一趟去協助調查,最起碼要48個小時,說不準會時間更久,她不在家,安安準保要鬧的,聶焱少不得騙孩子。
聶焱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漸漸地落在了實處。
大多數時候人們都看到聶焱的運籌帷幄,卻並不知道,他心慌心亂的時候,也隻有梁柔能讓他平靜下來。
於是聶焱也笑了,盡管,並不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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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被桑喬帶上警車去警局,聶焱就站在醫院門口看著警車遠去消失在眼前。身後保鏢們已經趕到,而且,從樓上下來的看護對著聶焱說:“少爺,老爺請您上去一趟。”
等梁柔所乘坐的警察看不見了,聶焱才轉身上樓。
聶兆忠如今恢複的不錯,已經能坐起來了,見聶焱進門,就問:“出了什麼事?”
聶焱原本不打算說,梁柔被帶去警局這事,再怎麼說都不夠光彩,聶焱怕聶兆忠為了這事情將來刁難梁柔。
他抿著嘴唇不吭聲,聶兆忠就有些發怒,“這警察都開上門了,你還打算瞞著我?”
警局的警車一出動,少不得興師動眾的開警報聲,一路響著來醫院,就算聶兆忠對外麵的事情一無所知,這警車的聲音總不會聽錯。而且醫院裏醫生護士都在說,讓看護出去打問打問,並不難。
聶焱一看聶兆忠動火氣就忍不住勸,“您可別折騰,她現在不在,您再有個好歹的,可沒人救您!”
這話是赤裸裸的威脅,倒是也是實話,梁柔現在不在醫院,其他的醫生,聶焱聶兆忠都不放心。
聶兆忠吹胡子瞪眼,半點沒平靜下來,反倒高音罵道:“你個逆子!”
聶焱點點頭,能這麼中氣十足,看來真是恢複的不錯。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聶焱心裏歎口氣,這時候其實他挺想有個人給他拿拿主意的。就走到聶兆忠的病床前,拉了椅子坐下,實話實說道:“元天霖死了。”
這五個字說出來,聶兆忠的眼珠子都定住了,好半晌沒動彈。
良久才冒出一句,“怎麼死的?”
“懷疑是梁柔幹的。”聶焱輕描淡寫的說。
“放屁!”聶兆忠又動了怒,“不可能的事!”
要說聶焱堅定不移的支持梁柔,這沒什麼可說的。梁柔是什麼人,聶焱比誰都清楚,她不可能殺人。但聶兆忠能如此動怒的維護梁柔,就有點出乎聶焱的意料,頗有些好奇的說:“您老人家這麼相信她啊。”
聶兆忠咬牙切齒的,“我看這事是衝著咱們來的,那丫頭不過是牽連了。”
聶焱轉臉望向聶兆忠。
這話聽著好似另有深意啊。
到這種時候,聶兆忠也沒瞞著聶焱。當初聶子赫為了跟元家合作,動用了一些基海兆業旗下的資源給元家作掩護。比如在聶家運送貨物的船隻上,夾帶上一些走私的物品。就算海關的人查到了,也會以為是聶家的私貨,給聶家人麵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也是當初聶兆忠突然之間非要聶焱回到基海兆業的原因,也就是在齊奶奶死之後。
後來聶兆忠帶著趙湘去美國,也不完全是為了治病。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消滅證據,掃清之前聶子赫幹下的糊塗事情。元家那趟渾水哪裏是那麼好趟的,真參與進去,想要在脫離出來,可就難了。
聶焱反應極快,很快就問,“之前趙湘給我看過一份從你那裏竊取出來的名單。”
從來在兒子麵前威嚴的聶兆忠,在這件事情上倒是少有的帶出些不自在來,明顯語氣變了下,“那都是之前子赫找過的人,這幾年已經被換的差不多了。你不是跟你說過,該清理的都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