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最是絆人心 第194章:受挫!(3 / 3)

感覺到桑喬情緒的翻湧,關墨急忙哄著,“你忘了自己現在是個病人了是不是?梁柔說你這個病最忌諱的就是情緒起伏大,尤其是負麵情緒,絕對不能有。你都忘了是不是?還想不想好了?”

他關心她的病,桑喬卻一絲都顧不上了。

她吼道,“不想!”都到這個時候了,病不病的還有什麼好想的,桑喬覺得自己簡直掉進了無邊的黑暗裏。這一次的失敗,讓桑喬看明白了,可能她終其一生,都無法把犯罪分子捉拿歸案。邢封、梁辛,她不僅不能為他們討回公道,甚至連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真相都有可能永遠一無所知。

最可怕的是什麼呢?對警察來說,永遠無法知道的真相,無疑是擊碎了桑喬所有的信仰。

她是一個為了查案能不顧自己的人,現在卻生生的讓人給壓住,不準查。

桑喬內心的不甘不平,可想而知。

關墨眼睜睜的看著桑喬眼球裏都充了血,心急的恨不能打暈她。也是到了這種時候,關墨才第一次如此徹底的了解,原來桑喬是如此倔強的一個人。她的這種眼中不容沙子的勁頭兒,恐怕連關墨都比不過。就是部隊裏最軸的傻頭兵,都難找個如桑喬這麼認死理兒的。

沒辦法,關墨在急也還是要給桑喬開解,不能任由她這樣折騰自己,“顧全大局懂不懂?現在不讓你查,往後總有機會,你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以後在查。”

他隻能給她‘畫餅’讓她不要如此絕望。

但......顯然,這些關於未來的期許根本不能打動桑喬。

桑喬身子晃了晃,像是原本高漲的情緒一下子到了沸點,之後,她就有些虛脫了,人軟軟地往下滑。被關墨抱著,卻也沒能給她多少精神力。眼睛放空的說:“你根本不懂.......你沒有親眼見過梁辛的樣子,你更沒有見過邢封的樣子。以後......以後是什麼時候,我隻知道讓元家在這麼繼續下去,如梁辛邢封那樣的人隻會越來越多,景文淵這樣的藥廠,不可能隻有這一家,這個犯罪集團不被連根拔起,往後一切就還會繼續。而且會更為猖獗,又要有多少人........多少人........受害。”桑喬眼淚珠子斷了線一般的往下流。

她親眼看到過梁辛生死不知,渾身是傷痕的模樣。更震撼的,還是麵對邢封的時候,邢封被注射過精神類藥物後,根本忍不住任何人,真的就如電影裏的僵屍,他要做的就是不斷的進攻,毀滅。

別說是桑喬,但凡是親眼看到過邢封當時狀態的人,都無法平靜自己的內心。

有些醜惡,甚至讓人不敢直視。桑喬沒辦法想象,這樣的東西還會繼續傳播下去。桑喬做了這麼多年的警察,她很清楚,接觸毒品、患癮類藥物最多的人群,其實是青少年。敢想嗎?這樣可怕的東西會進一步去侵害我們的孩子.......把一個個少年少女變為僵屍一般的人,並且一旦過量,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恢複理智。

一旦涉及,一生全毀。

桑喬屈下膝蓋,就在關墨懷裏蹲下來,她不斷再說:“我發過誓的,發過誓的.......”

在進警校的第一天,她就跟邢封一起,站在陽光下對著國徽警徽發誓,這一生都要投入懲惡揚善的行動中去。那時候腦海裏想的,都是為國為民拋頭顱灑熱血的畫麵。年輕的時候,誰不想著縱橫四海展一番英雄本色。

但時光就這樣改變了所有人的模樣。

邢封已經成了意識渙散的廢人,此生怕是都要在精神病院裏度過。

而她,要在清醒中拋棄當年的誓言,把自己最珍視的信仰拋棄,從此,她跟邢封又有什麼區別,都變成了年少時想都不敢想會變成的人。

她要去做一個漠視別人生死的貴婦,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正義是什麼?奉獻是什麼?從此這些曾被桑喬認為最高尚的東西,都要被拋棄。

桑喬哭,不僅是為了這個案子被掩蓋真相,更是為了自己,為了當年那些在陽光下發誓的清澈靈魂。

關墨被桑喬哭的心都碎了,她從來都是個剛強的女人,當年難產性命難保的時候,也不曾如此撕心裂肺的哭過。

多少原則,多少權衡利弊,多少顧全大局,都被泡在她的眼淚裏,苦澀又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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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桓走後,梁柔就發現聶焱的情緒不對。

安安跟葉黎昕吃點心吃的好快樂,梁柔原本想著齊奶奶都已經離開那麼多年了,恐怕也隻有她一個人會在內心偷偷的想念。聶焱對齊奶奶已經很久不提起了,盡管齊奶奶曾經跟聶焱是那麼的親密,但是站在聶家人的角度,齊奶奶當年直接出手謀害了聶焱的親弟弟‘聶子赫’。回過頭來,當年的事情有為聶焱的母親報仇的因素,也有聶焱外祖父的手筆,但最終出手的人是齊奶奶。對聶焱來說,齊奶奶大概已經成了心中的禁忌,讓他不願去觸碰。

梁柔懂他,也就不多提。

每年齊奶奶忌日,梁柔隻會自己偷偷的去拜祭,齊奶奶無兒無女,死後埋葬的地方很不錯,當年聶焱沒有虧待齊奶奶,隻是死後無人拜祭。梁柔自覺有這樣的責任,她做不了什麼事,報仇這話也沒有意義,她能做的就是把齊奶奶藏在心裏。

沒想到安安卻還記得,喜歡吃的不得了,一向很大方的安安,竟然有些舍不得把點心讓給葉黎昕吃。好在葉黎昕謙讓,隻是吃了一塊,就不要了,全部讓給安安。

安安因為他這樣,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個不知好壞的人。

就又讓這葉黎昕一起吃,還跟葉黎昕說,她小時候就吃這個,特別好吃。葉黎昕沒吃過這樣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真的愛吃,還是因為安安的安利,吃的格外香甜。

安頓完兩個孩子,梁柔一轉頭就找不到聶焱了。

在別墅裏找不到人,就出了別墅去找。最終在聶家別墅院子的角落裏找到了聶焱,聶焱站在風口上抽雪茄,眼睛望著遠處的海麵。

大概生活在海邊的人都有這樣的習慣,隻要是心情有起伏的時候,就會望望海,尋找內心的平靜。

梁柔站在聶焱身後,伸手抱住他的腰。

聶焱一個人在夜裏站在風口的樣子實在太令人心酸,他像是孤獨的夜狼,背影寂寥又蕭瑟。

“怎麼了?”梁柔聲音在夜風中被吹散。

聶焱一隻手抬起來,抓住她抱在他腹部的手,她的手指圓潤白嫩,是那種摸起來好似沒有骨頭的觸感。就跟她本人一樣柔軟........

就這麼安靜的站了一陣,聶焱吐出一口濁氣,這才轉過身來,將她攬進懷裏。

白天的溫度還是很熱,但是晚上尤其是起風的夜裏,已經有些秋意,梁柔一路找出來,穿的還是在家裏穿的家居裙子,兩隻手臂裸著,被吹了一陣風,已經有些涼了。

聶焱將她往懷裏攏了攏,語氣清淡的說:“沒什麼,原本做一件事就該做好一波三折的準備,因為一點點阻力就退縮那怎麼能行。”

他說的太篤定了,梁柔甚至都不好反問他什麼。

她知道他已經對元家動手,聽現在的口氣,必然是遇到了困難,梁柔很想幫忙他,可是她在陰謀詭計方麵實在沒什麼天分。

有些挫敗的說:“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她太想為他做些什麼了,兩個人一起分擔,總比讓他一個人扛,要好。

聶焱一笑,“你在我身邊,就比什麼都強。”

梁柔知道他會這麼說,聶焱骨子裏,就不是個願意對著女人說出困境的人。他太強勢也太驕傲,不願意露出一絲的頹勢,即便是對她,也是如此。

隻能她自己背地裏動動腦子,看看有什麼能幫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