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焱對著梁柔的額頭敲了一下子,並沒有收力,是真的用了力氣的去敲。疼的梁柔當場就驚呼起來,雙手捂住腦門,這下眼睛裏的水光徹底凝成淚珠,像是下一刻就要墜落下來。
平時對梁柔說話很溫柔的聶焱板著臉孔,他很嚴肅的說:“梁柔,我很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要說什麼是對梁柔殺傷力最大的,想來也就是這話了。聶焱對梁柔的愛,一直以來都是梁柔最依賴的根本,現在他如此認真的說出不喜歡她了,就讓梁柔心裏一下子冰涼,眼淚這才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梁柔很恐懼,想問為什麼,又不敢。
聶焱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用一種極冰冷的口吻說:“我心裏的梁柔,是我的愛人,她愛我,但跟我卻也是平等的人。她會因為我做的不夠好而跟我鬧脾氣,也會在失望傷心的時候要跟我分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誠惶誠恐,不管遇上任何事,第一時間腦袋裏想到的,就是讓委屈自己來成全我。”
這個問題很嚴重,聶焱其實發現一段時間了,可是他太忙,根本沒時間來跟梁柔探討這個問題。要不是今晚梁柔說出要去求溫玉的話來,聶焱可能還是不會說。但顯然,他不能在裝不知道下去。梁柔這段時間,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一天天的變的很不一樣,她盡職盡責的在做個稱職的聶太太。卻也明明白白的失去了本性,聶焱想要阻止她的改變,他根本不需要一個不管出了什麼事,都隻會怪罪自己的女人。
梁柔半低著頭,委屈的不行。
聶焱就接著說:“你在我爸爸麵前委屈自己,我勸不住你,但我也明確表示過,不需要你這麼做。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能得到幸福,你要明白兩個人在一起,隻有你心情舒暢,感覺到快樂,這樣才能感染到我。我聶焱奮鬥到現在,如果你每天都是這樣不安於眼前生活的模樣,這會讓我很挫敗。”
梁柔對聶兆忠經常妥協,雖然聶焱明確說過不需要這樣,也在每一次都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她。但不知道是為什麼,她就是願意啞忍,求一個家和萬事興。任何事情都是這樣的,聶兆忠從來就是個精明的人,也許在聶兆忠心裏並不是這麼想的,但是這麼多年,他的行為早已經有了一套模式,知道梁柔會忍讓他,所以對著梁柔,聶兆忠的脾氣尤其大。要真遇上聶焱這樣不妥協的,聶兆忠反倒很乖順,就算嘴上抱怨一下,實際行動卻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眼看著梁柔受委屈,聶焱難道就會心裏開心嗎?他不是那樣的人。
現在梁柔竟然還說出要去見溫玉的話,這實在讓聶焱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麼想的。聶焱已經對外宣布婚訊,就算是婚禮進行的很低調,那也隻是形式上的低調。聲勢上,聶焱現在的地位,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焦點,整個臨海市不知道聶焱結婚的人,大概都是沒有的。溫家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就因為知道了,所以現在才會如此刁難,現在梁柔去找溫玉,能做什麼?無非就是自取其辱罷了。
他聶焱的老婆跑去自取其辱,難道他就有麵子了?
聶焱歎息,“梁柔,我當年能毫無顧忌的離開聶家,就是因為我並不把這些東西當回事。現在我身在這個位置,需要仰起頭來行事,就算他們都打壓我,那我也要咬牙忍著。怎麼我還在堅持,你卻想要先一步示弱了呢。”
梁柔牙齒咬住唇肉,咬的極深。要不是今晚聶焱忍無可忍說出這些話,她怕是還不會反省自己。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梁柔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從跟聶焱領證開始就覺得不真實,到跟聶焱舉行婚禮,這種虛無感達到巔峰。
總覺得自己幫不到他什麼,總想著自己多做一些就能讓他更輕鬆。
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情況下,最容易迷失的其實是自己。
如今這樣的局麵,聶焱需要的其實是給他加油打氣,可梁柔從頭到尾都在誠惶誠恐,甚至想要去求溫玉能高抬貴手。她把自己擺的太低了,低到完全去仰視他們所有人。不敢讓聶兆忠露出任何不高興的模樣,在聶子談麵前想要表現的盡善盡美,梁柔在跟聶焱結婚後,其實是迷失了。
聶焱說了半天,梁柔隻是低著頭不說話,他也有些泄氣。要不是這麼多年,他們一路走來感情深,其實聶焱根本不用說這些話。她現在這個樣子,讓聶焱也覺得很疲憊。他在全力應戰的時候,身後的梁柔好似根本不相信他能贏過眼下的局麵,這讓聶焱很受挫。
他有那麼差嗎?差勁到要讓自己的老婆去委屈求全的地步。
歎了口氣,聶焱覺得很累,他不想再說下去了,轉身準備回去休息。
走出兩步,就被梁柔從身後抱住,她力氣來得猛,聶焱被撞的往前傾斜了點身體。梁柔藏在聶焱的脊背後麵,不看他的眼睛才道歉出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樣的,我隻是......我隻是想做的好一點。”
她隻是想做個合格優秀的豪門太太,想要成為那種可以跟丈夫相輔相成攜手笑傲四方的女人,可是她原本就是個單純的人,她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所以才會跟個沒頭蒼蠅一般的亂撞,都撞到歪路上了,也不自知。
聶焱聽她慘兮兮的話,其實也有些頹。
人都說事業感情雙得意,他這段時間事業上遇到了很多障礙,感情似乎也不是很順利。
無奈歎息,“梁柔,我若是想娶個豪門貴婦,就不會要你。”
他知道她做什麼,也明白她的野心與虛榮心,但那些都不是他要的。他想要一個跟他攜手並進的妻子,能無話不談,能日夜相伴,而不是一個想要插手他的事業,對權力有蓬勃野心的女人。
聶焱的話不可謂不重,但梁柔卻能理解他的意思。她放開聶焱,從他身後繞到前麵來,“我.......我......往後不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