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上湧,聶焱邁開長腿,直接上前一把抓住梁柔的一隻手筆,動作略顯蠻橫地將她給掖到了自己身邊。
梁柔身體有些發抖,她還是第一次見聶焱發這麼大的火,那種噴薄的怒氣,根本掩藏不住。
元龍跟聶焱對視,都是極精明的人,不過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對方的心思。元龍揚眉一笑,略顯惋惜的說:“聶總怎能這樣不懂憐香惜玉,梁醫生這樣的嬌人兒,誰看了不心癢。”
他說這話語氣很輕挑,而且‘嬌人兒’這三個字,一般情況下,誰會在真實生活裏用到。元龍偏偏能說的粘粘糊糊,恩愛綿長的調調,這讓梁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聶焱的臉色不能更難看,他能從元龍的眼睛中看到‘欲念’,一個男人對女人動欲,深層可以聯想的內容就多了,元龍在女人方麵倒是還算節製。也不知道這麼多年是不是為了好名聲,要做出與父親元天霖不一樣的態度來,至少在聶焱,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元龍這般模樣。
男人看男人,有時候看的更深入,不管元龍此刻是什麼樣的插科打諢,但剛才那瞬間對梁柔升起的欲念,聶焱看的真真兒的。
“別碰她!她是你不能碰的人。”聶焱說這話的時候,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梁柔就在他身邊,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咬牙切齒,那種恨不能食人肉,啃人骨的狠勁兒。
元龍目光在梁柔的身上一轉,不以為意道:“是嗎?”
想到先下兩人還在爭奪的自來水廠,元龍頗有幾分挑釁的調調,“那聶總你可要守好,這天下,還沒有我元龍碰不得的東西。”
也不過就是瞬間,聶焱出拳速度之快,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梁柔的驚叫聲都卡在嗓子眼兒。元龍雖然比上元虎那膘肥體健的身材略顯的瘦一些,但是元家人的身材,基本上受基因影響都是微胖的。聶焱則是另一個極端,他身形高大,多年鍛煉,雖然最近忙著生意略有些放鬆,但基本的肌肉線條還是在,穿著衣服,看起來還是瘦條條的一個。
此刻虎虎生風,拳拳到肉,那揍人的氣勢,比上他當年混社會當痞子的時候,也是不妨多讓。
元龍沒想到聶焱會直接動手,等他反應過來反抗的時候已經遲了,聶焱下手快狠準,那幅不要命的勁頭兒,嚇得周圍的人都愣了好幾秒才想起來拉架。
聶焱是被傅守一他們給拉開的,而元龍身邊也有人,此時都仆到元龍身邊,把被打的臉上都掛了彩的元龍給攙扶了起來。
元龍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眸光裏都是殺氣。這可真是獵鷹的被鷹啄了眼,元家這麼多年打打殺殺,元龍還真是第一次‘被’打!別說元龍自己,就是跟在元龍身邊的人,也都是殺氣騰騰。家族氣氛不同,從前出去,從來都是元家的人為非作歹,打家劫舍,還真是第一次遇到被人按住了猛打的局麵。
聶焱在這樣劍拔弩張中,倒是很輕鬆,他還有心思整理身上因為他剛才劇烈運動弄亂了的西裝。看著元龍白胖的臉上一塊青一塊紅的,聶焱勾唇,一臉的不屑,那真是肆意囂張到了極致的模樣,“就憑你?動我的人?找死!!”
梁柔甚至都聽到元龍的磨牙聲。
元龍連帶著身邊的人都蠢蠢欲動一副要打大仗的模樣,聶焱卻沒心思跟他們幹架,反正剛才是他單方麵毆打元龍,氣已經解了,此刻,他也沒心情陪元龍玩,就冷斥道:“還想打?爺爺我可不是隨時奉陪的主兒。什麼雞零狗碎的雜碎,也配給我瞪眼兒?呸!!”
聶焱前後說了兩句話,那邪魅囂張的模樣,也真是嚇傻了,周圍的所有人。便是梁柔也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
就在梁柔呆楞中,聶焱扯了她就走,懶的理元龍等人。
梁柔就這麼被他拉著,一路跟著他有序的皮鞋踩在地麵上的步伐,離開這裏。
元龍身邊的人麵有難色,“少爺.......”
說實話,元家從前雖橫,但到底是上不了台麵的。他們能跟黑道的人拔槍相向,但是遇上聶焱這樣根正苗紅的豪門當家人,底氣上還是差了一大截。聶焱罵他們是雜碎,他們竟然心裏也沒生出什麼跟聶焱不死不休的衝勁兒,反倒真的有些自慚形穢。
元龍臉上還掛著彩,從小到大,敢往元龍臉上招呼的人,算來算去也就隻有一個聶焱。
可真是........好樣兒的!
元龍咬牙切齒,“聶焱!!你給我等著!!”
是真的恨到了骨髓裏,不僅是聶焱對他的暴力相向,更多的,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侮辱。聶焱的眼裏,他元龍就像是肮髒的垃圾。
這讓好容易爭家產成功,揚眉吐氣的元龍如何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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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一路被聶焱扯走,最終還是走到了聶兆忠的加護病房門口才放了手。
聶兆忠住的病房,絕對是這家醫院裏頭一份。聶焱甩開梁柔,就自顧自的掏出煙來點上。也不管這裏是醫院,煙霧緲緲,看起來心情是極其不好的。
梁柔剛才就已經後悔,麵對聶焱慌忙的解釋,“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救元龍他母親。”她也是沒有考慮周全,當時隻想著病人上門了,就要救,根本沒想過什麼後果。現在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元家的人難纏,她不是不知道,到底當時是怎麼想的,就給元龍的媽媽做手術。
現在想起來就滿心的懊惱,“我現在就去聯係別家醫院,讓他母親轉院。”這話說出來,梁柔更加的愁眉苦臉,元龍元虎帶著母親輾轉多家醫院,最後才來了安柔。現在聯係其他醫院要轉院,談何容易,梁柔越想越覺得自己沒腦子,別人都不敢收的病人,怎麼就她這麼傻大膽,就敢受了呢。
也真是好日子過久了,一直以來都有聶焱幫她撐腰,讓梁柔慣性的,什麼都不怕了。
梁柔用手捶自己的腦袋。
聶焱側目望向她,其實他今天心情很不好,公司的事情原本就棘手,跟聶兆忠又吵了起來,導致最終聶兆忠差點救不回來。還有溫家......聶焱不認為溫家會輕易的善罷甘休,這次自來水廠的事情,聶焱可以退步,將廠子拱手讓出去,但這遠遠不是結束。往後要跟政府打交道的事情多了,他總不能每一次都讓步。
一樁樁的事情在他心裏積壓,偏這個時候,梁柔還出這樣的幺蛾子。
他跟元家兄弟早已經勢同水火,這個時候梁柔卻還能救治對方的母親。簡直不知所謂!!
尤其是此時她愁眉苦臉的樣子,讓聶焱更是看的心煩。在這樣的時刻,梁柔但凡有一點點做妻子的自覺,也該全力的站在他這一方,給他支持。而不是.......給他添亂。
情緒之下,聶焱低吼,“夠了!”
梁柔原本滿心思考著這麼解決元龍他媽轉院的事,沒想到會被聶焱吼,她有些茫然的抬頭,就見聶焱用一種極冷漠厭惡的目光在凝視著她。這是梁柔從沒見過的眼神,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梁柔眼睛裏的震驚不是假的,聶焱甚至都有些冷嘲,她該不會是以為,這種時候,他還要哄著她吧?
聶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心裏很涼,他語氣冷冷的,“梁柔,我這些年忍了你很多,你就是渾身汙點,我也都可以裝作看不見。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給我帶綠帽子,我........”聶焱頓了頓,手指把原本在抽的煙給捏斷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不能容忍背叛。
就像今天,他知道梁柔不可能跟元龍有什麼,但是在他這麼難的時候,她收治元龍的母親,還去安撫元虎,這樣的行為,在聶焱的意識裏已經屬於背叛。
在他父親發病的第一時間,梁柔在救治元龍的母親,根本不在他身邊。
梁柔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聶焱不想去思考,他隻是覺得心涼,一顆真心被踐踏的感覺,這麼多年,他為她,什麼都能容忍。甚至溫家,也不怕得罪,但到了此刻,這樣艱難的時候,她竟然還能去救治元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