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躬著腰,想要靜悄悄地離開這裏,就在這個關口,突然,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子。
呼!!!
驚叫聲差那麼一點就喊出口,梁辛要不是受過訓練,怕是當場就要暴露了。好在他壓製住了內心的恐懼,扭頭看去,原來是亞坤。亞坤一臉‘你被我抓到了’的模樣,頗有些威脅的目光。
梁辛當機立斷,一把摟過亞坤,就匆匆從偷聽的房間門口離開。
走出廠房內部通道,來到廠區後院的平地上,梁辛才放開亞坤,剛才為了製止亞坤出聲,梁辛摟著亞坤的時候,順便就捂住了他的嘴。好在亞坤並沒有劇烈的掙紮,在梁辛放開他的時候,他陰陽怪氣的笑道:“小黑,我早他媽就看出你不是簡單人,沒想到你現在竟然膽子這麼大。當心被首領知道,他可不是什麼心軟的人。”
老城確實不是什麼善人,梁辛跟了他這麼長時間,對老城的為人也算有些了解。老城此人心思縝密,體能好,素質佳,在對待組織管理上,還真是有一套。從最初級的培訓洗腦,到對下麵人手的獎勵機製,甚至是對待叛徒或者中飽私囊的敗類,老城一貫賞罰分明。
麵對亞坤,梁辛知道此刻過多的解釋反倒會露了怯。人都是這樣的,亞坤此刻的表情雖然是笑的,但話裏的強調不無威脅,被威脅的時候,最不該的就是露出害怕的模樣來,這樣會讓對方以為抓住了把柄。隻會變本加厲。
這一次梁辛偷聽,能被亞坤抓個正著,其實也給梁辛提了個醒,在這裏,幾乎人人都是眼線,不需要所謂的視頻拍攝係統,就是發動人群,每個人都承擔著監督著的身份。容不得一絲鬆懈,否則就是萬劫不複。
梁辛板著臉,他如今這個絡腮胡的模樣,不笑的話,看起來還真有幾分狠勁兒。原本的梁辛是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上次受傷失憶之後,人看起來就有些病弱。倒是來到緬北這裏之後,尤其是跟著老城一路來,梁辛成長不少,肌肉日漸結實,表情也更顯剛毅。原本跟亞坤在一起吃住,一起幹活的日子裏,梁辛看起來跟亞坤差不了多少,但是如今,站在一起,梁辛在氣勢上就已經將亞坤壓下去很多。亞坤年紀其實很小,要不然也不會被分配去照顧孩子。
麵對梁辛這樣的表情,亞坤有些氣虛,人在這種時候,就更想要壓倒對方,亞坤呲牙,“別以為你現在跟在首領身邊就牛逼了,我隻要去告發,你絕對看不到明早的太陽!”
狠意盡現。
梁辛冷冷一笑,不甚在意道:“你去告,我活不了,你也跑不了。”
這裏的製度原本就是連坐製,亞坤現在去告密,說梁辛偷聽?梁辛偷聽是不對,但亞坤一個負責照顧孩子的人,出現在原本不屬於他該去的地方。就算梁辛跑不了,亞坤也絕對逃不了幹係。
看亞坤被震懾到了,梁辛轉而軟了態度,輕聲說:“你也知道我現在好不容易爬上去,自然是想繼續往上的。首領單獨見蒼狼,我難道不該做些防範?”
亞坤也是個人精啊。
對梁辛,亞坤從來沒說過,他其實就是藥廠曾經養育的孤兒之一。隻是他從小就精明,其他的小孩子被驅使、被注射藥物做藥人,隻有亞坤從頭到尾用腦子避免了這一切。混在一眾小孩子裏,注射的時候他演戲,就跟被注射過一樣的瘋癲。倒是讓看守的人沒有發現,這麼多小孩子裏麵,有一個耍滑頭的。後來亞坤一路長大,到了十二三歲的時候才被發現出異常。因為此,當時負責照顧孩子的管理人員都被處置掉了。
但不管怎麼樣,亞坤活了下來,並平安長大,到現在,他才不過十七歲,因為他自己就是從那個‘藥童房’裏出來的,所以,他被專門留下照顧那裏。亞坤知道自己沒什麼路子能往上爬,他這輩子說不準就要被限製在‘藥童房’裏。可是,亞坤當年能在那麼多孩子裏脫穎而出,讓自己安穩的活到如今,哪裏會甘心隻是做個一輩子照顧孩子們屎尿的大保姆。
聽到梁辛說自己想要往上爬,亞坤眼睛一轉,很快就說:“倒也是個辦法,隻不過.......我替你保密,有什麼好處?”
梁辛心裏鬆了口氣,隻要是還巴望著那好處,那就還有的談。
當即梁辛就許諾說:“我在這裏最親的人就是你,我要是能爬上去,怎麼可能忘了你。”
這事兒吧.......亞坤還真是信的,首先梁辛的人品亞坤就覺得不錯,看梁辛對那些孩子們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亞坤自己就是從那裏走出來的,他小時候遇到的看守,多半都是抽煙喝酒賭博,根本不盡心,要不是那些人成天自己忙著吃喝玩樂,完全不管這一間房子裏孩子們的死活,恐怕亞坤還沒那麼容易渾水摸魚。梁辛就不一樣,梁辛的盡職盡責,亞坤是看在眼裏的,雖然經常嘲笑梁辛傻的很,但是內心深處,亞坤知道,梁辛是個能信得過的人。再來就是,除了相信梁辛,亞坤也沒有第二條路走,梁辛說的沒錯,亞坤現在跑去揭發梁辛,最終他自己也吃不到什麼好果子。
已經不是當初兩個人是平級,同吃同住的時候,那時候若是亞坤揭發梁辛說不準還會被獎勵,現在梁辛是首領的左右手,他去揭發,先玩完的是自己。
亞坤很識時務的一笑,拍著梁辛說:“小黑,我就知道你最講義氣,咱們一起有福同享,有肉同吃,往後我跟著你幹!”
梁辛沒想到誤打誤撞,還成功策反了一個人。
有了亞坤這個在這裏長年生活的人在,將來也算是有一個汙點證人。這樣的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梁辛現在更擔心的是,元宵該怎麼辦?
東南亞一係列的藥廠,短期之內還不可能被一網打盡,畢竟分布在不同的國家,就算是國際刑警想要鏟除這些窩點,都需要跟當地的政府協商,不僅如此,這些廠家能在當地安家落戶長期經營,說不得都是經過了政府的默許的。不管是國內的警務部門,亦或者是國際刑警,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等這些人進入國內的時候實施抓獲。最好是人贓俱獲,才能定罪。
否則在異國,尤其是在緬北這樣混亂的地區,就憑國際刑警也是拿這裏毫無辦法的。否則當年的‘金三角’也不會全球聞名。跟著老城這一段時間,梁辛能感覺到這個利益鏈條的龐大,而且,梁辛敢肯定,在國內,必定還有第二個景文淵那樣的‘黑藥廠’,畢竟國內的市場太大了,從國外往國內走私的風險太大,不如自產自銷來的快。
隻是梁辛如今還沒有接觸到國內的業務,大概也是他資曆還不夠,沒有熬到權利核心的位置吧。
在還沒有拿到最核心的證據前,梁辛是絕對不能被揭露身份的。元宵這一來,就讓梁辛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意識。如果說麵對其他人,梁辛可以通過偽裝來應對,而且就算是曾經見過梁辛的蒼狼,對梁辛受傷之後的近況也不是很了解。老城更是一口篤定說梁辛曾經被注射過精神類藥物,根本不可能複原。但現在元宵一來,這一切都瓦解了。
隻要讓元宵見到梁辛,那麼梁辛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是徒勞。
不僅會前途盡毀,甚至還會有殺身之禍。失憶後的梁辛對元宵早已經沒有了所謂的愛戀,現在,此時此刻的元宵對梁辛來說,就是個大麻煩。
於是梁辛對亞坤說:“蒼狼的那個女人,好似來頭不小,往後我的事情怕是要被蒼狼搶了。”
自來就是東風壓倒西風,蒼狼原本對梁辛就不夠友善,要不是老城一力支持,梁辛也根本走不到今天。現在蒼狼身邊又多了個女人,這情況就更是棘手。
亞坤是一直都在廠子裏的,對來找蒼狼的女人,亞坤知道的消息更多,“聽說是大陸人,背景深的很。”亞坤這個級別的,還不足以知道所謂的‘元’家,隻是聽小道消息說新來的這女人背景硬的很,要不是背景深,也不可能找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