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糾纏,更不要哭鬧瘋狂。
走的灑脫,大概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了。
六猴人傻眼了。
梁柔卻不願意跟六猴兒再多說什麼,她知道六猴兒的立場,說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就隻是問景杉,“要退房了嗎?那我們走吧。”
景杉不知道梁柔簽的是什麼文件,聽梁柔說要走,就從善如流的跟著一起走了。
六猴兒在原地站了一陣,等梁柔消失在拐角,才一拍腦袋,叫喚了一聲,轉身往回跑。
聶焱還沒有離開,他依舊在昨晚梁柔曾跟他有過關係的房間裏,穿著浴袍,閑閑懶懶地端著酒杯靠坐在床邊,盯著窗外豔陽下的海麵,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一陣腳步聲,就知道是六猴兒回來了。
沒等氣喘籲籲的六猴兒說話,聶焱已經先說了,“她簽了?”
六猴兒深吸一口,“簽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不會看內容,會直接簽字?”這份離婚協議書,的確是早早就準備好的,當初聶焱讓準備的時候,六猴兒簡直不能接受。
但後來知道了原因,又覺得聶焱這是何苦呢。
這份離婚協議書的內容,若是梁柔仔細看過,絕不可能簽字。六猴兒一直覺得隻要拿出這份東西,梁柔勢必會回來找聶焱,那裏能想到,梁柔連看都不看就簽了。
而且看那樣子,對聶焱更怨恨了。
聶焱舉著杯子往陽光下去,看著杯中折射出來的光線,牽了牽嘴角,“她當然會簽。”梁柔的個性說簡單也是真簡單,聶焱昨晚說了那樣的話,給了她支票,她怕是早已經在心中跟他決裂,恨不能躲得遠遠的才好,根本不會仔細看那本文件。
現在這個結果,正是聶焱想要的。
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昨晚的失控。
他不該再跟她發生關係的,隻怪他一時沒有控製住。
六猴兒膝蓋有些彎,整個人都蜷縮起來,低低沉沉的說:“你這又是何必,就算她知道,也不會離開你。”
以梁柔的個性,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也不會跟聶焱分開。除非.......他變了心。
想來聶焱也是深知這一點的,所以才會選擇這樣一條路。
聶焱喝下杯中酒,淺淺的笑,“是啊,她要是知道,絕對不會走。”
可他捏著她絕對會守在他身邊的理由,卻生生的將她推開了。
聶焱輕聲說:“六猴兒,我覺著這樣很好。”
這下六猴兒徹底怒了,人也站直了,狠狠的罵,“好什麼好!我看一點都不好,你這樣要是最後她知道真相,會恨死你的。”
聶焱說:“那不是更好?”
六猴兒摔了手中的文件袋,轉身跑了。
聶焱也不多說,他知道六猴兒就算生氣憤怒,也還是會替他保守秘密,因為六猴兒,也打從內心裏,心疼著梁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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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後,梁柔去了趟加拿大,她已經半年沒有見女兒,實在是想了。
安安很疑惑,“我馬上放暑假,回去就能見啦,你幹嘛又跑來?”小孩子不知道愁滋味,說起話來冒冒失失,根本不知道梁柔的想法。
讓安安放暑假回去不見聶焱是不可能的,安安心心念念都是聶焱。聶焱還答應帶她去潛水看海洋生物,安安怎麼可能不去。
梁柔又不願跟聶焱再見麵,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避開。
於是梁柔跟安安說:“媽媽馬上就要去緬北,那裏的孩子很可憐,現在夏季到來,當地的流行病病發率特別高,我不能暑假陪你。”
安安當然不高興,生氣說“媽媽心裏都是那些孩子,沒有我了。”
梁柔隻能哄著她,過完今年的生日就十一歲了,依然任性天真。不知愁滋味,這樣很好。
就在安安學校裏陪著安安住了兩周時間,安安才算是舒服一點,扭扭捏捏的說:“我不生氣了,你去吧。我知道那些孩子很可憐,等我長大了,有能力了,我也會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梁柔摸摸女兒的腦袋,安安五官長開了之後,反倒不像梁柔了,孩子長出了自己的模樣,隻有眼睛裏的靈動沒有變。梁柔看安安是怎麼看都好的。
在安安期末考試後,放假前夕,梁柔離開加拿大,在臨海市轉機,打算去緬北。
景杉早在梁柔去加拿大的時候就已經去往緬北,他知道梁柔不希望他出現在安安麵前。知道安安一切都好,景杉也沒什麼多牽掛的。所以早梁柔一步,去了緬北。
如梁柔所說,酷熱的時候,是緬北地區病菌最肆虐的時刻,景杉在那邊聯係梁柔,說當地情況已經有些失控,瘧疾的患者激增。
在國內瘧疾這種病已經基本得到控製,但是在緬北地區,這種病卻是能要人命的大規模流行病。
藥物極其短缺。
梁柔在臨海又停留了一點時間,她需要購買足夠的藥物運送到緬北去。安安的學費這次梁柔去加拿大,已經全部結清,到安安高中畢業,都是不需要在付費用的。一千萬並沒有用完,梁柔手頭還有些,就拿來給緬北的孩子買藥。
忙忙碌碌中,梁柔突然記起,她這個月的......月經好似延遲了。
有個不可能的念頭在腦海裏打轉,梁柔顫抖著雙手去買了驗孕棒。一個人在酒店的房間裏,桌上還放著隔日一早去緬甸首都的機票。
坐在衛生間裏的梁柔拿著可以看到結果的驗孕棒,淚流滿麵,卻不敢動,更不敢讓激動的情緒太過失控。
老天爺啊........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懷孕。
已經流產過兩次的梁柔,已經是驚弓之鳥,她用很輕很輕地動作從衛生間裏出來,躺在床上,不敢亂動,然後雙手交錯放在小腹上........
心裏酸澀又恐懼,更多了一絲僥幸,她一定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