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陌湮隻是覺得,以她現在的狀況,多了解一些事總是好的。她什麼都沒有想就問出了口,她甚至不確定,她眼前的人,會不會回答她。
陌水則是頓時一愣,十分意外!她的湮兒是在跟她說話嗎?印象中,自從離開寒月世家,她的湮兒就再也沒有說過話。畢竟原來是天之驕女,享受著寒老爺子的寵愛,怎樣也不可能接受從雲端墜入深淵的現實。於是,從那之後,她變得越來越沉默,看淡一切事情,也不屑於多說一句話,多做一個動作。就算是別人欺負她,她也是一聲不吭的接受著。陌水身為母親,她內心的痛心無人能懂。
今晚的湮兒,從未主動向她開口的湮兒,竟然主動開口跟自己說話了,這一定是她這六年中最開心的時候了!
也曾有人預言,她的湮兒會在二十歲時華麗轉變,她那時候是不信的,畢竟一個人不管怎麼變,都不能做到脫離自己心中的想法,成為另一個自己。她的湮兒已經以那樣的方式生活了十四年,又怎麼可能會突然轉變,蛻變成人人所預料不到的模樣呢?可是,她現在所聽到的……這…算是一個好的開端嗎?
“好,娘講給你聽。”陌水笑靨如花,內心滿是澎湃。
陌湮則靜靜目視著陌水的興奮與澎湃,開始聽她說的每一個字。
“娘出生在一個像畫一樣美的地方,那裏與世隔絕,沒有鬥爭,沒有邪惡,還住著一群可愛的人們,他們被外界的人稱為陌氏一族,而那個地方,則被人們叫做陌幽穀。當時,娘是陌氏一族族長的女兒。有一次,陌幽穀中誤闖進了一個男子。他,就是寒傲天。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的他。那時候的他,溫潤如玉,讓人一看便情不自禁的想著他,甚至慢慢愛上他。或許那時候,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是那樣一個卑鄙的男人。我與他相愛,遭到父親的強烈反對,以至於最後,父親將我逐出了穀,還聲言,有生之年,不允許我踏入陌幽穀半步!嗬!父親是對的,也許他早預料到了我的下場!”陌水隻說了一段,便滿是自嘲和悔恨,這麼多年,親人離去,愛人背叛,帶著孩子在別人家中討生計,她承受的苦無人可知。“我當時雖不舍,但為了向往的愛情,我還是忍痛離開了陌幽穀。離穀後,寒傲天對我很好,事事依我寵我,容不得我有半點傷害。懷你的那段時間,我得到了他無盡的寵愛。我也曾經以為,我會一直那麼幸福的活下去。”講這些的時候,她的臉上始終都有些笑容,也許曾經,她真的是愛透了那個男人,隻是時移境遷,人心在變,她根本控製不了而已。
“可是,當他費盡心機想從我這拿走那本陌氏一族世代相傳的古書後,他對我,便再也不似當初那般熱情;發覺你沒有武力後,更是日漸露出本性!直至後來,我生了影兒…當他發現剛出生不久的影兒也沒有武力後,便毅然將我們趕出了寒月世家。他說了跟我父親一模一樣的話,他讓我,永不踏入寒月世家。哼!那句話是如此相像,讓我在那一瞬間恍然覺得,我做這麼多根本就是白費,寒傲天他就像一個白眼狼!用你的時候待你千般好,目的一到便馬上現出原形!哼!真是不敢想象,那樣的家族竟然也能配稱為世家!天下人難道都瞎了眼嗎?”想起往事,陌水心中的憤怒便溢於言表,即使不說,陌湮也能明白她心中的恨。而有恨無處發更是可悲。
然而,陌湮隻是清冷的甩出一句:“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愛,更不值得恨!”
這樣的一句話,陌水不知經過多少才慢慢明白,而陌湮卻淡然說出,這令陌水十分驚奇,同時也令陌水十分欣慰。她很高興陌湮能這樣和她談心,哪怕清冷的她對她也是如此清冷。
“娘自是知道。隻是恨意是無法因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消散的。而且…娘也覺得愧對陌氏一族,絕不可能讓陌氏一族曆世曆代的結晶毀在他的手中!”
陌湮突然間也很佩服麵前的這個女人。也許她很笨、很傻,能被那樣一個人騙得團團轉;也許她很可憐,淪落到無家可歸要做奴役的地步。但卻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好母親!她將自己滿滿的愛分給兩個孩子,在那麼艱苦的環境中,一個人承擔著一切,拚盡全力的活著!這樣不屈的性格讓陌湮覺得,她的母親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她沒有母親,那麼以後,陌水就是她的母親!而且,這個母親,她陌湮認定了!
誰若欺她,她必取他性命;而若誰欺她親人,她必誅他全家!
現在,包括以前,欺負過她們的人,她陌湮會叫他們明白:什麼叫做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