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母子走後,蘇睦陽也起身告辭,月芙伺候著賀琴舒又喝了一碗湯,手腳麻利地收拾幹淨,在她身側坐下,由衷說道:“自打奴婢跟隨姑娘,便未見您露過笑容,好在如今誤會解開,姑娘以後不用總苦著自己了,奴婢仔細想想,真替姑娘高興。”
說著溫柔一笑:“姑娘別怕,奴婢與姑娘共處了這些時日,您的起居喜好大抵明白,況且姑娘文墨極通,大不了紙筆往來,總會有法子的。”
賀琴舒不由暗暗歎了口氣,這丫頭倒的確忠誠可靠,隻可惜,她對以前的賀琴舒越是熟悉,自己就越容易露餡兒……
好在月芙體貼,見她時常呆坐,以為真是重傷引致心血虛虧、精神不足,便索性製了十餘塊木牌,上麵寫上“用飯”、“如廁”、“沐浴”等等字樣,賀琴舒想做什麼,隻要揀出對應的牌子就行。
轉眼之間,賀琴舒已經在新環境中生活了兩個多月,手腕處的傷口基本痊愈,由於用了蘇睦陽特製的玉容生肌膏,並未留下明顯傷疤,隻是因為傷口太深,仔細看時,仍能看出一道淺淺的痕跡,混在從前的疤痕之中,並不怎樣顯眼。
期間蘇睦陽每日都來問候,慕容釋晟起初來得很勤,後來見她身體日漸好轉,耳中又聽了不少傳言,便不怎樣常來,但每隔幾天,總會過來坐坐。
天氣慢慢熱了起來,賀琴舒漸漸覺得苦不堪言,古代女子,起居坐臥,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把身體的各個部位嚴實遮住,雖然也有些薄紗質地的衣裙,但出汗多了反而會貼在身上,粘粘膩膩的更不舒服。這裏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王府雖然富麗,房內總存著冰塊解暑,又有月芙和幾位仆婦在一旁殷勤打扇,但習慣了穿熱褲、吹空調、吃雪糕的她,還是覺得很不適應。
更慘的是洗澡,實木浴盆雖然看上去很高端,花瓣浴也的確很舒服,但看著月芙她們一壺接一壺地燒水,再一桶桶地往浴盆裏續水,完事之後還要收拾幹淨,每每累得大汗淋漓,次數多了,便也不好意思要求,隻能忍著。
這一天,她吃過午飯,將那幾位仆婦都差去願住處午睡,自己換了一件輕紗質地的衣裙,將長發高高盤在頭頂,雖有月芙在一旁打扇,卻仍是熱得睡不著。正躺在床上發呆,忽聽外麵有人輕輕叩門:“月芙姐姐,賀姑娘睡下了麼?”
月芙出門看時,卻是郡主處的丫鬟觀雪,手中捧著一隻食盒,額發已被汗水濕透,麵上卻仍笑嘻嘻的,見她出來,施禮說道:“觀雪見過月芙姐姐。姐姐一向可好麼?”
見她嬌憨可愛,月芙忍不住取出絲帕來為她拭汗,柔聲問道:“這麼熱的天氣,又是大晌午的,你巴巴地跑來做什麼?”
觀雪笑著答道:“不獨是我,郡主和望雲姐姐也一道來了,隻是方才在園子裏遇到姐姐,郡主說要一處說會兒話,便讓我先過來了。”
月芙聞言一驚:“郡主也來了?這又是為了什麼?”
觀雪卻毫不在意:“也不為什麼,隻是蘅大娘一早起來做了些綠豆涼糕送到我們郡主處,郡主問起時,說是賀姑娘這邊沒有,怕賀姑娘體弱受不了寒涼,郡主便差望雲姐姐去問了蘇先生,聽說並不打緊,便想著送些過來給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