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釋晟得了消息,自是喜不自勝,他即刻過來,向母親問了安,便纏著賀琴舒問這問那,端王妃見了搖頭輕笑,與他們一處吃過午飯,便由蘅大娘扶著回了盛林軒,慕容釋晟則直賴到黃昏時分,在賀琴舒的百般勸說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連著折騰了幾日,賀琴舒也有些經受不住,正打算早些睡下,慕容青櫻卻帶著望雲來到了清音閣,她麵上頗有戾氣,眼中一片肅殺。
賀琴舒不由暗自苦笑,待要吩咐月芙上茶,慕容青櫻已經冷冷說道:“望雲,你方才不是說要向月芙請教女紅麼?你們去耳房細說吧。”
月芙百般不願,卻仍被望雲扯著去了,賀琴舒心中驚疑不定,待要說話,慕容青櫻卻忽然露出詭異笑容,她湊近賀琴舒耳畔,壓低聲音說道:“你,當真是賀琴舒麼?”
這句話登時在賀琴舒心裏掀起滔天巨浪,她瞪大眼睛望著慕容青櫻,駭然說道:“你,你……”
慕容青櫻複又坐好,懶懶倚在榻上,用手撫弄著裙上的櫻花,嬌俏笑道:“姑娘冰雪聰明,如何卻不懂得隔牆有耳的道理?你與蘇睦陽說話時,觀雪就站在門外……”
旋即聲音轉為冷厲:“我就說麼,你醒過來之後,怎麼竟似變了個人一般,我雖不知你究竟是何來路,但如今想想,許多事情早有征兆,怕是隻有哥哥被情意蒙了心……”
賀琴舒極力穩住心神,強自鎮定地說道:“郡主說的是什麼?我與蘇大哥隻說了些閑話,想是觀雪聽岔了了吧……”
慕容青櫻卻笑得愈發動人:“無妨,我原本也未打算現下挑明,姑且先將你留著,日後一並發落,豈不更加痛快?”說完,也不待賀琴舒反應,起身兀自去了。
當日晚間,慕容恪正在紫雲殿中習字,梁公公忽然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喘著粗氣斷續說道:“皇,皇上,不,不好了,公主她,公主她擅自出宮了!”
慕容恪聞言大驚,霍然站起身來:“什麼?公主她,她去了何處?”
梁公公此時已經喘得不行,捂住胸口俯下身去,慕容恪思忖片刻,頹然坐在椅上:“朕知道了,雲曦她,她定是去了端王府……”
手中毛筆掉落,墨汁淋漓,弄汙了他的衣袍,他卻無心理會,隻是撐住額頭,閉目不語。
梁公公歇息一陣,漸漸緩了過來:“公主不知從何處弄到了出宮的腰牌,隻說奉旨出宮,宮門的守衛也不敢生攔,隻得派了些兵士跟著,急忙差人回來報信……”
慕容恪此時搖晃著站起身來,喑啞說道:“即刻去備車馬,朕親自去接她回來……”
剛入亥時,一駕裝飾著豔紅錦緞花朵的馬車轆轆行至端王府正門之前。盛裝打扮的雲曦頭上蒙著大紅蓋頭,由羽衣攙扶著下了馬車,款款走到台階下站定。
端王夫婦和慕容青櫻得到消息,趕忙出來迎接,見此情景,端王妃眉頭緊蹙,慕容青櫻似笑非笑,玩味地盯著端莊站立的雲曦公主,端王則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愣在當場。
慕容釋晟和賀琴舒此時也聞訊趕來,賀琴舒難以置信地望著台階下那個略顯孤單而又無比倔強的身影,慕容釋晟則輕輕歎了口氣,悄悄牽過她的手,牢牢握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