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宮千樺拂了拂額前銀白色劉海,看著寒逸軒嘴角露出一絲鬼魅道:“據我所知北營糧倉起火一事就是這女子所為,王爺這可是犯了包庇之罪呢,你說皇上要是知道此事會做何感想呢?”他手中搖晃著金扇,若有所思“我猜,皇上定然會認為此次起火一事乃是王爺自己監守自盜。”
可是從這女子對逸王的態度以及她的身手,兩人之間必然關係匪淺,若不是探子來報說逸王追殺過她,更是將其發配軍營充妓的話,他宮千樺定然會認為這事情完全就是逸王監守自盜。隻是此刻他著實不明白逸王的用意。
“是嗎?”寒逸軒質疑道,轉而看著宮千樺幾不可見的嘲諷一笑:“北營糧倉著火你說對誰最有利?”
聞言宮千樺猛然起身,眸光犀利的看著寒逸軒,怒火中燒。該死,他居然忘了這一茬,朝中與逸王勢不兩立之人乃是太子,怕是此時所有人眸光都盯著太子!萬一那些肱骨大臣以此事大做文章,估計太子之位難保。
思及此,宮千樺怒然拂袖轉身離開。有逸王這麼精於算計之人做太子的對手是太子的悲哀,注定他太子之位不會長久。
錦繡苑,兩位默默押著洛夕進入正廳,王妃靜秋高高在上的座上太師椅上,目光凶殘的看著她,殺氣四伏。
“放肆,你個下作的賤蹄子見到王妃娘娘還不跪下。”李嬤嬤滿臉皺褶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看著洛夕狠狠掐了一把嗬斥著。
洛夕眸光陰厲的盯著李嬤嬤,愣是看的李嬤嬤背脊一陣陰涼,總是覺得這女子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靜秋拿起茶盞,品了一口新進的碧螺春頓時心情怡然自得,似乎因為把洛夕逮到手中而興奮。聞了聞沁人心脾的茶香,看著下麵被束縛著雙手的洛夕嘴角浮出一絲媚笑:“沒看出來落落姑娘還狠硬氣呢!”轉而看著身邊的貼身丫鬟春梅,呢喃著:“唉,春梅,你說如此硬氣的姑娘怎麼能服侍王爺呢?”
春梅看著王妃,雙手交疊與腹前,微微點頭看著李嬤嬤說道:“沒看見王妃心情不佳嗎,還不好好收拾這賤蹄子。”
說罷,李嬤嬤同張嬤嬤麵麵相覷點點頭,意欲伸腿踹向洛夕的雙腿,可她洛夕哪兒是那麼容易被收拾的。隻見她淩空後空翻,躍到兩位嬤嬤身後,照著兩老嬤嬤的屁股狠狠一踹,兩人踉蹌幾步直接撲進了王妃靜秋的懷中,正巧打翻了靜秋手中的杯盞,滿滿一杯泡開的碧螺春灑了她一臉,靜秋頓時狼狽不堪。
“啊,燙死我了,燙死我了!哎呀,反了反了,還不快來人將這兩賤人給本妃拉下去。”靜秋尖叫著,推開兩嬤嬤,拂袖囫圇吞棗得擦拭著臉龐,奈何是熱水,轉瞬間便溶解了她臉上的妝容,這一擦一抹,臉上頓時五顏六色好似戲子一般。
一幫上前幫忙的丫鬟看著不曾有過的狼狽模樣想笑又不敢笑,差點岔過氣兒了。唯獨洛夕毫不遮掩的一陣狂笑,指著靜秋左手叉腰笑道:“哈哈,笑死我了,王妃這模樣很像猴子派來的逗比呢!”
雖然靜秋不知道“逗比”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知道肯定是罵人的,遂即推開身邊幾個丫鬟指著洛夕罵道:“來人,快來人將這賤蹄子給本妃拉出去砍了,砍了!”一場本是要教訓洛夕的戲碼,不想卻讓她丟了臉麵,著實令人氣憤。
洛夕聞言一笑,看著外麵緩緩跑進院子裏的侍衛,撅了撅嘴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轉而旋身飛上圍牆,出了王府。獨留錦繡苑一群女人的謾罵聲。
她此次出府並不是為了逃避侍衛的追殺,而是她還有一件事情要辦,而對於錦繡苑的一群怨婦,她完全沒必要放在心上。
出了王府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便是繁華鬧市,洛夕看著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集市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輕煙般的惆悵。鱗次櫛比的物件,叫賣吆喝的商販,客來客往的酒肆,絡繹不絕的人群,古色古香棱角分明的樓閣,無處不充斥著古代氣息,好似走進了清明上河圖一般。
看著一切的一切如夢如幻,亦真亦假,洛夕輕輕歎息著,但既來之則安之,不如順其自然的好。
“咕嚕嚕”正當她在這陌生的鬧市逛得開心的時候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可是想想自從穿越至今她似乎也沒有吃過什麼好吃的美味佳肴,不過既然出來了定然要大吃一頓。
於是便開始尋找著附近的酒樓,穿過繁華鬧市,來了一處僻靜之地,遙遙看去“醉仙樓”旗幟搖曳在空中斜插在酒樓的屋簷下,格外醒目。
可當她走近的時候發現醉仙樓門前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個個伸長了脖子,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這些跟她都沒有關係,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弄一桌子飯菜填飽肚子。
“老板我真的是餓極了才出此下策,我的錢早都用光了,已經餓了三天了。要不然這樣,我給你做雜工怎麼樣?我做雜工抵這一頓飯錢可好?”洛夕擠進去才發現原來是一男子吃了霸王餐的事。
大胡子老板凶神惡煞的推了推那男子嘲笑著:“這年頭餓死的人多了去了,老子又不是開善堂,更不需要你這細皮嫩肉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子給老子打雜工。別廢話,快給錢,不給錢的話老子廢了你。”
“老板,老板我真的沒錢,真的沒錢。哦,對了我還有這塊玉佩你看能不能抵這頓飯錢。”衣衫淩亂的男子似乎是被逼急了,拿出一塊玉佩。
擦肩而過的洛夕一聽見玉佩不由自主的轉身一看,一把搶過那塊玉佩,那玉佩玉質上乘,陽光之下晶瑩透亮,一看就非凡品,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的,上麵的刻字乃是金箔鑲嵌而成,價值不菲。
然後看著老板問道:“老板,他欠了你多少銀子,我給。”哈哈,沒想到一出門就撿了這麼大一個便宜,真是讓人不心情愉悅都不行呀。可他洛夕殊不知這一塊玉佩又哪裏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一回事呢。
幸而洛夕眼疾手快,在大胡子老板沒看清玉佩之前搶走了那塊質地上乘的玉佩,不然那老板哪能兒依了洛夕。
大胡子翹了翹胡子看著洛夕扯著嗓子嚷嚷道:“這小子別看窮的叮當響,點的菜可都是老子酒樓的招牌菜,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子是個達官貴人呢。”
聞言洛夕白了一眼老板。不過他說的也不無道理,這小子一身白衣,文質彬彬卓爾不凡確實像個達官貴人,加之這絕非凡品的玉佩她猜測這小子定然是哪家有錢人的孩子離家出走了。轉而看著老板頗有幾分不耐煩:“哪兒那麼多廢話,說重點。”
“欠了九十兩銀子。”看著趾高氣昂的洛夕,大胡子老板也沒敢說什麼,在京城魚龍混雜非富即貴,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引火上身,得罪了貴人,混了這麼多年他得到的經驗是少說一句話絕對是有好處的。
“什麼?九十兩?”一聽是九十兩洛夕頓時覺得肉被人擰的生疼生疼的,你妹的有沒有搞錯,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消費就他嗎平白無故少了一錠銀子,這樣真的好嗎?然後眸光犀利的看光身邊被扯得衣衫淩亂的白衣少男,怒罵道:“小子你是屬豬的嗎?這麼能吃?”九十兩呀,那可是九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呀!
一聽是九十兩銀子一旁圍觀的百姓中發出了一陣唏噓之聲。
“哈,這小子一看打腫臉充胖子的主兒。”
“是呀,沒錢還敢吃這麼貴的東西。”
“就是,九十兩都是咱們一年的花銷了,真不是省油的燈。”
……
白衣少年看著洛夕,眸光閃爍支支吾吾道:“招牌菜都這麼難吃還沒我家做的一半好吃呢。”
此話一出聽的洛夕一陣無語,白眼一翻:“難吃還吃這麼貴的,你有錢嗎?”
“耶,我說你小子怎麼說話呢,給不起錢就說老子的飯菜不好吃,怎麼地,是想找事是吧?”想他醉仙樓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肆,這小子吃了飯不給錢就算了,居然還敢說他家的飯菜難吃,媽的,砸招牌還是咋滴。大胡子要不是看在洛夕的麵子上,保不齊就招呼一群店夥計打死這熊孩子了。
“沒,沒錢!”一聽洛夕找他要錢,他便低著頭委屈的不得了,看著洛夕母愛泛濫都不忍心責罵了。雖然麵前這熊孩子確實比她大,可是她洛夕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怎麼著也是幾十歲的人了,即使現在的年紀比這個白衣少年小,可是在她洛夕眼中這白衣少年就是個小孩子。
“唉……”洛夕長歎一口氣,沒轍,九十兩就九十兩,誰讓她看上了人家的玉佩呢,丫的,就忍痛割愛了。
拜托,人家玉佩可是價值千金了,你區區九十兩還忍痛割愛,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罷,從兜裏掏出了一錠大元寶,大胡子一眼銀子眸光熠熠生輝,伸手接過銀子,可奈何洛夕遲遲不肯將銀子遞給他,他隻好伸手從洛夕手中奪。可洛夕手勁也大,又舍不得銀子自是不肯鬆手的,愣是僵持著扯了老半天才終於從洛夕手中搶到那一百兩銀子,完了還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洛夕。
僵持在空中的手指勾了勾,看著不翼而飛的銀子洛夕兩眼失神,心痛死去活來。
“喂,姑娘你是抽筋了嗎?”白衣少年看著痛心疾首定格不懂的洛夕,還以為她是抽筋了呢,於是乎很關心的問道,畢竟人家也替她還了錢不是麼。
被拉回思緒的洛夕瞪了一眼少年,怒罵道:“抽你媽個頭,沒看見老娘銀子飛走了麼,老娘這是在緬懷失去的銀子懂嗎?白癡!”然後看著往店裏走的大胡子喊道:“喂,大胡子,你還沒找我十兩銀子呢!”然後拽著白衣少年跑進了醉仙樓。
主角一走,眾人頓時覺得沒意思了,就各自散開,醉仙樓門前也頓時恢複了秩序。
醉仙樓一樓一角,洛夕與白衣少年麵對麵坐在一張桌子上,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什麼烤全雞,烤乳鴿,獅子頭,燕窩,宮保雞丁,清蒸大鮑魚等等,都快趕上了滿漢全席了。
看了一桌子的菜白衣少年咽了咽口水,不自覺的拿起筷子準備動手,天知道他現在餓的快要死了。
“你幹嘛?”一看他動筷子,洛夕連忙問道。
他茫然的看著洛夕,腫麼,她點的菜難道不是為他點的嗎?然後想起剛才老板要銀子的事兒,弱弱地開口道:“我餓。剛才……那個,我把菜點了,剛吃沒幾就被趕出來了。”
聞言洛夕眼角抽了又抽,媽蛋這樣也行,敢情這熊孩子吃了幾口就九十兩銀子?不過看著他可憐的樣子也懶得計較,人總有落魄的時候。想當年在沒當特工之前她也是一個流浪乞討的乞丐,也過過那種吃不飽穿不暖,饑腸轆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