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曲知覺得自己吃完早餐躺在床上繼續睡覺時又做夢了，可奇怪的是明明是睡著的，卻很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是在夢中，更奇怪的事是，耳朵能聽到簾子外麵的對話。
“管住嘴和顧不好身體，你選一個吧。”男聲低沉，清晰入耳。
接著是王姨的聲音：“我就是太餓了，控製不住…”
“總是要習慣的，欲望是能通過主觀意誌克製住的。”唔，聲音真好聽。
“我會改過來的。”
“血糖降下來再穩定一段時間，你就可以出院了。”
她說什麼，偷吃東西這種小事肯定是逃不過老司機式醫生的法眼的，每個人血糖水平大概範圍盡在他們的掌握，這每餐都定時定量算好的，若偏離範圍太遠，結合一下前科，不出意外就是因為多吃了什麼東西。蘇曲知腦內突然多出了這些內容，翻了個身繼續昏睡，絲毫沒有意識到，剛剛說話的那一撥人已經轉移到她的病床前，幾雙眼睛就看著她睡覺。
秦予之在外出差昨天才剛回來，陸老就出外了，臨走時把蘇曲知轉交給他，說她很省事，非常配合治療，不會給他添多少麻煩，陸老向來人好，在醫術上又頗有造詣，他很是尊敬他，那便能幫就幫，舉手之勞而已。他隻是沒想到這第一次查房，這姑娘就給睡過去了，這是白天，動靜那麼大都能睡得那麼沉，他翻了翻手裏的記錄，也罷，她昨天才剛住進來，各種檢查都還沒做，也沒什麼好說的，在紙上寫了些字，正想合上本子離開時，病床上傳來還帶著睡意的聲音，有些沙啞：“醫生好。”
蘇曲知是被護士搖醒的，醒來後的她坐起身靠在床頭，雖然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但是腦子還是處於放空狀態的，幸好她還是知道眼前的情形的，每日一次的醫生查房時間。
“蘇曲知。”即使是不帶任何情緒的三個字，從這個聲音中出現，也足夠好聽，隻是向來對這種聲音格外敏感的蘇曲知這會兒尚處身醒神未醒狀態，不僅睡眼還惺忪著，連耳朵都無法辨清虛實，總覺得聲音來自遠方，聽得見卻未必聽得清。
“恩。”眼睛緩慢的移到聲音傳來的地方定住，唔，真好看，果然還是在做夢的吧。
“從昨天和早上的情況看來，血糖並不穩定，跳躍很大，早上偏高，我先把你的藥量調高一點，至於中午的和晚上的，暫時還看不出什麼。”言至於此，秦予之淡淡得瞥了眼蘇曲知，眼前的姑娘靠在床頭，睜著雙剛睡醒的惺忪的眼，還帶著些迷蒙，靜靜的看著他，看樣子的確是乖得很，：“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或者有什麼情況要說的？”
秦予之向來寡言，鮮少與人對話，也隻有對病患才會多說個幾句話，畢竟在他看來，作為一名醫生，這是必要的溝通，而他秦予之隻會做三件事，想要的、重要的或是必要的。
“沒有。”
“你明天上午先去做一部分的檢查，檢查項目的單子明天早上護士會給你送過來。”
“好。”
聽話配合又不廢話還沒什麼多餘的問題的病人簡直是每一個醫生都喜聞樂見的，這點上來講，秦予之更是如此，而蘇曲知顯然做的很好，他不自覺又多添了句：“陸醫生有事出差，把你轉交給我，若是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