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
陸北推窗而出,步入庭中,這已是他回返陸府的第二。
他上庭已有十餘日,在凡間差不多就是十幾年過去。
長安城還是這座城,但下已經變化了許多。
聽書劍敘,隨國公於年前辭世,而按著後周宇文皇族和獨孤、楊氏二閥的約定。
他們子嗣需得降級承爵,所以,二十多歲的楊熙,也就是楊堅…從此隻能以隨侯相稱中外。
來也是有趣,宇文一族身為北魏皇室外戚,篡奪親戚下。
而當時八大柱國中,有兩家和北魏共存亡,最終被宇文閥連同其他三閥清洗一空。
還有兩家…也就是獨孤和楊氏二閥,因為既不願從逆落得千古罵名,又不願和元魏共存亡,作壁上觀。
因此,後來的宇文皇族,就是逼迫二閥作此約定。
陸北聽完,麵色恍惚片刻,笑了笑,也就不再理會。
“公子,洗把臉。”
書劍端起一個盛滿清水的銅盆,盈盈笑著走來。
陸北責備道:“這些事情讓下人做就好了,你們幾個還親自來做。”
“下人粗手粗腳,不一定合公子的意。”
書劍眸光盈盈,笑著道:“再,我也習慣了。”
今日卻是輪到她來伺候公子,怎麼能夠交給下人去辦呢。
陸北點了點頭,擦了擦手上水珠,隨意問道:“我離去這幾年,你們幾個還好?”
書劍咬著唇,搖了搖頭,癡癡道:“不好。”
“恩?”
陸北皺了皺眉頭,肅然道:“長安城中有熙兒照應,怎麼會…”
“公子,不是那個,”書劍柳葉眉挑了挑,“撲哧”一笑,柔聲道:“就是我們挺想…掛念公子的。”
“你啊…”
陸北眸子溫潤,淡淡一笑,不再話。
書劍忙是害羞地低著頭,手中反複擰著毛巾,‘嘩啦啦’之聲響起,她忽然螓首抬起,目光期待地道:“公子現在可還要去用膳?”
陸北笑著擺了擺手,凝聲道:“我稍後還要去城外的玉泉山一趟。”
他在日前已和袁守城約好,準備對楊熙的事計議一番。
“公子幾時回返?”
低眉順眼的妙齡女子,急忙問道。
“不大準…晚上之前,應該能回來吧。”
陸北著,衝書劍溫煦地笑了笑,繼而向大門外走去。
徒留原地失落的妙齡女子,發出一聲幽幽歎息。
清晨的長安城,似乎還帶著一絲昨夜的倦意,高門大戶出來的下人眯著惺忪睡眼,懶洋洋地推門而出。
可辛苦討生活的販夫走卒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晨曦的金光細細碎碎地灑落在寬闊平整的街道上…宛若為這座千年古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
陸北一襲素色長衫,在春捂秋凍的仲春時節,衣衫顯得很是單薄,但他麵色紅潤,步伐從容,不大一會兒,就漸漸逆著人流,出了內城。
倚馬橋上,陸北邁步而過,沉靜麵容和步伐同時頓了頓,炯炯目光遠遠向上遊看去。
但見水中漣漪圈圈生出,一個黃色麻袋上下浮動,他不動聲色地以神念探知過去,麵色倏然一變。
麻袋之中赫然裝著一個人!
且是一個女人,女人容顏清麗,身材豐腴有致…給人以家碧玉之感。
而那女子此刻卻一身筋骨碎裂,遍身累累傷痕,在深水之中昏死了過去,以陸北觀之,眼見是不活了。
陸北目光閃爍,“如何是昨那女人?”
但見遠處,一朵七彩祥雲隨風飄過,身穿藕荷色長裙的女子從雲頭落下,盈盈走來。
陸北目光一凝,心中殺機沸騰,正待出手。
卻見遠處尚有一道劍遁之光閃現,金仙級別的氣息隱匿了二人行跡,令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