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借助先至寶隱匿自家氣息,暗中則是神情漠然地遠遠看著河邊一幕。
直到,他目送著何仙姑帶著那個哭哭啼啼的女子,駕雲離去。
陸北冷眸閃爍,若有若思,轉頭向一處方向望去,察覺到虛空之上,純陽真人和鐵拐李二仙已然相繼離去。
陸北收回目光,在心頭暗暗記下此事,而後便轉身朝玉泉山去了。
玉泉山。
幽篁靜謐,竹節青翠欲滴;鬆柏秀麗,枝葉華茂蔥鬱。
一座簡拙古樸卻不失莊重大氣的青瓦道觀。
袁守城微笑著將陸北迎入觀中,其中尚有一個二十八九歲的青年隨侍一旁。
青年身穿做工考究的錦袍,身形挺拔,他頭戴藍色璞頭巾,腰間按著一柄寬大的八麵漢劍,兩道濃眉之下,一雙虎目炯炯有神,舉止動作之間,頗具英武曠達之氣。
見陸北到來,楊熙就是推金山、倒玉柱地頓首拜道:“熙兒見過老師。”
陸北微笑頷首,雙手一道法力托起,“起來吧。”
“謝過老師。”
楊熙神情肅然地道。
三人踏上三層石階,進得觀中落座。
“袁道友所遞信箋多有語焉不祥之處,現在可否將詳情如實相告?”
陸北坐下之後,麵色凝重地問道。
“事情出了一些變故。”
袁守城歎了一口氣,無奈道。
陸北麵色不變,淡淡道:“還請袁道友細言。”
良久之後,聽完袁守城之言,陸北眉頭皺了皺,沉吟道:“有人注意到了道友的謀劃?不知又是何方勢力?”
“應是人教的一位真人。”
袁守城解道。
“人教?”陸北目光詫異,疑惑道:“他們怎麼會?”
這時,楊熙目光急切地看著陸袁二人,顯然對於此事也是十分上心。
袁守城敘道:“陸道友有所不知,楊家先祖曾葬在一處龍脈上,累世氣運,一朝勃發…因此才有今時今日這般富貴。”
其實,袁守城還沒有完,這處龍脈還是他這個道人,在很久以前和楊家先祖建議的。
而這處龍脈卻是早已葬了宇文氏一族,不過卻被袁守城以秘法在其上阻斷了龍氣。
陸北收斂神色,從容道:“袁道友,這個不需多…在下也觀察過楊家的氣數,隨國公位高爵顯,但氣運實則虛浮不定,無所憑依;而今熙兒被周帝降為隨侯,從表麵來看折損了一些,其實氣運深藏,分明凝實了許多。”
見陸北也如此,楊熙原本擔憂的心緒稍稍安定。
十幾年下來,由九靈參轉世的楊熙,在塵世功名富貴中幾度沉淪,早已暫息了昔日求仙問道的熱切心思。
袁守城目光深沉,道:“事情若當真像陸道友得那般就好了。”
“前些時日,貧道看到了幾位人教同道,作望氣士打扮,出入於唐國公之府…貧道心生古怪,便暗暗察訪,這越查越是心驚,這李家竟是太清聖人苗裔。”
“太清苗裔?”
陸北目光閃爍,正色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袁守城麵露無奈之色,凝聲道:“恐怕,這太清一脈也打著我輩一般無二的主意。”
聞言,陸北一時默然,心中思忖。
若太清一脈誌在匡扶下,插手人道,的確難纏了許多。
可事情也未必會像袁守城擔憂的那樣,他們二人謀劃自此作空。
其實,自從成就長生真仙,時過境遷,心態轉變。
陸北對於幫助楊熙平定下的人道功德,已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了。
加之又經過九華山一事…對於三位聖皇的布局,他已有所明悟。
退一步講,就算他和此界人族通氣連枝,可他若存心視這方地為過客,誰又可以阻擋呢?
不過,他也不會那麼做就是。
畢竟,此方世界還有他珍視的人。
至於謀劃人道功德,他自有打算。他要做的那一件事兒,恐怕還離不了這人道功德。
“老師…”
見陸北沉默不語,楊熙目光怔了怔,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