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不由思索，這世間最為可怕的不是強大的敵人，而是一個你捉摸不定卻又無法忽視的存在。
“所謂意無常，風雲變幻，倏爾雷霆，倏爾雨露，孤高自然莫測。”
陸北的心中忽然閃過這麼一句話。
這或許就是混元聖人，道的化身！
縱然平心眼下不是，但也相去不遠了。
平心不知陸北心中對於混元聖人的思量，而是淡淡道：“因為靈幽，因為甜甜，所以我並不打算逼迫於你。但你也莫要以為有了憑仗，就可以逼迫我。”
陸北麵色凝重，沉吟半晌，冷聲道：“娘娘的意思是，讓我將辛辛苦苦得來的六道輪回盤碎片雙手奉上？”
平心道：“怎麼，你還要補償？”
“我聽你在庭之時，將先至寶昆侖鏡給予瑤池王母，作為迎娶其女紅兒大公主的聘禮，可有此事？”
聞言，陸北冷峻削立的麵容上閃過異樣之色，一時竟不出話來。
“庭大公主尚且值得你將先至寶心甘情願地雙手奉上，難道我巫族一族之長，都不能讓你將一半先靈寶碎片相讓？”平心娘娘風輕雲淡地著，不知不覺間，婉柔的目光竟然幽冷了幾分，問道：“或是你覺得我巫族比不上庭？”
“娘娘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陸北麵色坦然，朗聲道。
“也是，你認為有了孩子，萬事穩妥了。”
“那個…”
陸北囁嚅了幾下，這話他根本沒法接。
“總之六道輪回盤碎片，你必須交出，就是你身後有那三人在，也是無濟於事。”
在陸北的沉默以對中，平心娘娘終於收了擠兌神通，冷聲道。
見陸北冷著臉不話，平心眼眸微動，笑意瑩然地道：“你覺得很吃虧？”
“此事，容我考慮一二。”
陸北及時終止了這個話題。
“考慮一二？”平心娘娘打量了陸北許久，鄭重道：“時間不能太久。”
見陸北目光陰晴不定，平心娘娘轉而歎了一口氣，道：“你也不必擔心，六道輪回盤我隻是借用一下罷了，待到用過之後，我會還給你的。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當年巫族和人族也是親密無間的盟友，我和你師父他們更是多年以道友相稱，怎麼會欺你一個輩。”
“輩？”陸北低聲咀嚼這兩個字，而後抬頭看著遠處那道高坐雲床的麗人身影，心中不由腹誹道，“沒有讓你叫一聲姐夫就不錯了，還輩？”
這時，陸北也不知想起了什麼有趣之事，打量平心的目光少了幾分正經，多了幾分玩味。
禁忌的念頭一閃而過？當然不是。
隻是一句話在陸北心間縈繞了一下，轉念就被他斬殺一空。
著實而言，陸北對於平心這位姨子的感官，已是從淡淡的好感轉到如今的厭惡。
但麵對一尊堪比混元聖人的存在，他也隻能在心中腹誹幾句。
相較而言，還是靈幽比較好相處一點兒。
陸北暗自思忖道。
“太微道友，若無他事，且回吧。”
平心的聲音忽而冷若冰霜，原本柔和寧靜的氣質，消失不見，那張光滑明麗的鵝蛋臉上，聖潔明輝被泛起的幽寒之光取代。
陸北眸光深深，心頭不由冷哂，
因為那種真實之感卻是越發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