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
殘陽斜照，披落在庭園之內，目及遠處，則見林立石峰、凝翠芭蕉、漾波池、奇花異卉、聽水榭…可謂一步一景，玲瓏俊秀，精巧幽深。
“陸北，”紅兒公主邁著盈盈的步子，來到陸北近前，輕喚了一聲，道：“怎麼突然變啞巴了。”
陸北轉過身來，接過紅兒公主雙手捧著遞來的玉杯，握在掌中好像握住一滴水般，清涼而冰潤。
陸北在掌中把玩了一會兒，一雙溫潤的眸子定定地投在紅兒公主身上，道：“紅兒，我…”
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紅兒公主明眸顫動，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喝完這杯茶，再慢慢吧。”
陸北點了點頭，便坐在一旁靜靜品茶。
紅兒公主則在不遠處的一張紫檀木的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看著陸北，目光如水溫柔。
她一身紅色宮裝長裙，雲鬢高挽，修長秀頸上的肌膚雪白而細膩，兩道細細的眉，雖無遠山之青黛，卻也如二月歸燕，斜飛入鬢角，透著一絲寧靜。
也不知多久。
陸北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正對著那一雙靈動清澈的明眸，道：“紅兒，我不知道…怎麼。”
“那就別，”不知何時，紅兒公主已經來到陸北身旁，盯著陸北的眼睛，神情認真而堅定，道：“反正，我是要嫁給你的。”
“可錄籍…唔…”然，陸北還未完，便被紅兒堵住了嘴。
絲絲冰涼而清新的氣息浸潤而來，仿若一泓山泉流淌過他煩悶而焦躁的心田。
柔軟幾許糾纏，香津暗渡款款。
也不知多久，唇分，四目相對，紅兒公主明眸迷離，唇瓣之上光澤瑩潤。
“你下次…能不能別這麼突然，總感覺…怪怪的。”陸北神情異樣道。
紅兒公主掩口清笑，問道：“是嗎？”
陸北清咳了幾聲，端容斂色道：“我就是怕那一…會很難堪。”
試想，庭禮官念完風表華章，正要將他和紅兒二人名姓生辰，書於金諜玉書之時…
想來，那一，三界之主玉帝大尊嫁女，到時各路神仙大能彙聚瑤池…他不能讓這種難堪的事情，讓紅兒公主麵對。
“那你想怎麼辦？”紅兒公主坐在陸北身旁，順勢將螓首倚在陸北肩頭，道：“將楊嬋的名字從玉書上劃掉？”
陸北眼皮跳了跳，感覺這種問題怎麼回答，怎麼是錯。
“怎麼又成啞巴了？”見陸北沉默不語，紅兒公主抿了抿唇，追問道。
陸北道：“應該還有別的辦法吧。”
紅兒公主沉默了一會兒，道：“很可惜…沒有。”
“沒有？”
陸北轉頭看向紅兒公主，疑惑問道。
紅兒公主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楊嬋表妹還在華山嗎？”
陸北點了點頭。
他來庭之時，去過華山，發現楊嬋正在閉關的關鍵時刻，他不願打擾，於是，在和白雪吩咐了幾句，便悄然離去了。
“你們是在灌江口，舉辦的婚禮？”
也不知為何，對於這些，紅兒公主似乎興致盎然。
“在華山…”陸北神情愕然了一下，也不欲深談，輕聲道：“嗯，後來去了灌江口，也不能算是婚禮，就是楊二哥擺了幾桌酒席，來了一些親朋故舊。”
“回娘家？”
紅兒公主明眸閃爍，好奇問道。
“算是吧…”陸北語氣飄忽不定道。
他感覺再這樣下去，下場估計不太妙。
“你還真是…”紅兒公主沒好氣地白了陸北一眼，幽幽道：“委屈了人家啊。”
陸北也不知這感慨有幾分是真，也不好貿然接這話頭。
雖他和紅兒公主相識於微末，又經曆種種，早已視彼此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