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
陸北施展遁光,趁著迷蒙夜色,向後山遁去。
卻見河水之畔,一株蒼鬆鬱鬱含煙,枝葉婆娑,一個素色宮裳麗人清冷而立。
那宮裳麗人肩若削成,腰如約素,一雙清水的眸子,似有千重煙波,萬種柔情。
正是嫦娥仙子。
因為玉兔不知所蹤,嫦娥在庭去太微府詢問後,便是下界向陸北問詢。
陸北隱匿自身氣息,快步走上前去,從身後抱住了神思不屬、眉現憂愁的嫦娥,在耳邊呢喃道:“仙子,一別經年,可無恙否?”
嫦娥嬌軀微顫,楚楚目光如水波動,一雙雪白柔荑猛然掰開陸北環腰的手,麵色幽冷地打量了陸北半晌,冷聲道:“陸北,你可曾見過玉兔?”
聞言,陸北怔了一下,訝聲問道:“玉兔?玉兔不是在廣寒宮嗎?”
嫦娥輕聲道:“她悄悄跑出了廣寒宮,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於是,嫦娥便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了一遍。
陸北聞言,大皺眉頭,道:“玉兔兒被素娥打了一巴掌?”
嫦娥後悔道:“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她不是總放你進來,我也不會……”
嫦娥到此處,眸光清冽地看著陸北,怒聲道:“若非你三兩頭跑到我廣寒宮,玉兔也不會亂跑。”
陸北:“……”
見嫦娥確實有些著急,陸北沉吟道:“你不用擔心,玉兔她不會有事兒的,你卜算一番,應能知道怎麼回事。”
嫦娥聞言,便是將心神沉入莫名,推演一番,驚聲道:“竟然是?”
“…此刻機晦暗不明,可,凡是和大劫相關的人和事,都有某種特殊標識,一般真仙還無法察覺,但你應能看出,玉兔不會有事兒……她既然貪玩,在凡間散散心也好,省得和你有什麼心結。”
嫦娥聞言,也覺得有理,柔聲道:“那我就先回庭了。”
陸北淡淡一笑,上前挽住嫦娥的玉手,道:“這麼急做什麼?”
嫦娥心下一慌,白膩臉頰微微發燙,正要做出一副冷臉之狀,將陸北斥退。
盡管,她知道和以往無數次一樣,根本沒有多大用處。
陸北早已知此女口是心非的性子,便是堵住了她的嘴。
朦朧月光無聲灑落,原本相擁一起的無雙璧人,身形齊齊消失不見。
山道拐角之處。
如水月光穿過靜謐的山林,稀稀疏疏地披落在一個身形魁梧,容姿豐偉的青年漢子身上。
他的臉上閃過痛苦和憤怒,一雙虎目時而茫然,時而清醒。
未幾,一聲深沉的怒吼從喉嚨中嘶出,恍若受傷的猛獸。
煉妖壺中。
如瀑青絲淩亂的螓首,恍惚了一下,星月生暈的清眸,睜開一線,支支吾吾道:“額,什麼…聲…?”
那‘音’之一字還未吐出……
翌日,剛蒙蒙亮。
荊棘叢中細的花朵,幽幽芳香襲來,沁人心脾。
山風徐徐,晶瑩剔透的秋露就是緩緩滾落下來,在一縷曦光的照耀下,衍射出五光十色的絢麗光芒。
陸北出得煉妖壺,隻覺神清氣爽,心生欣然。
嫦娥仙子容色清冷,梨腮似雪,但若仔細看,眉梢眼角卻為此刻蕭瑟的時節增添了幾分明媚,她聲音中隱約帶著一絲沙啞,冷聲道:“我…先回庭了。”
陸北點了點頭,不知想起了什麼,對嫦娥神念傳音了一句。
但前文後語已不大能聽清,隻隱隱聽到幾字,“…千裏送…”
嫦娥清眸閃爍,“嗯?”
陸北清咳一聲,道:“千裏相送,終有一別。我也就不送你了。”
嫦娥對陸北冷哼一聲,正要離開此地,一剪秋水卻不由頓住,如遭雷亟,麵色煞白。
陸北見此麵色異樣,心中驚疑道,“這後世的內涵段子,她不應……”
心知不對,連忙轉頭看去,但見遠處山林之間,一個青年漢子上身隻穿一件單薄中衣,此刻已然被秋露打的濕透,頭發也是濕漉漉的。
而且若有心思縝密之人看去,便可從其衣下那一片草叢上無一滴露水,可以輕易推斷出……劉伯欽似是站在原地一夜!
“劉伯欽?他如何在這裏?”陸北皺了皺眉,思忖道。
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古怪。
“娥…”
就在這時,劉伯欽或者是後羿,目光悲切,嘴唇翕動,喃喃道。
“餓?餓了就去吃飯…嗯?”陸北麵色微變,心中大驚道:“他是…後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