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可真是一條重要線索啊!”範澤天說,“古樂天臨死前,曾經跟這位莊醫生接觸過,但昨天咱們去找莊錦言的時候,他對這件事卻隻字不提,這是為什麼呢?”
李鳴搶著道:“範隊,我這裏還有更重要的線索呢。”
昨天晚上,在醫院值班室等候莊錦言的時候,李鳴發現值班醫生辦公桌一個沒有上鎖的抽屜裏放著一台智能手機,手機屏保圖片,是一個男醫生的工作照,因為辦公桌上放著當晚值班醫生莊錦言的工作牌,工作牌上的大頭照跟手機屏保上的照片是同一個人,所以他斷定這是莊錦言的手機,可能是這位莊醫生當時出急診太匆忙,把手機放在抽屜裏忘記拿了。
李鳴悄悄翻看了一下他的手機,結果在他的手機裏發現了幾張加密照片。他心中起疑,就把這幾個加密文件發送到了自己的手機裏。
昨晚回家後,他花了半個晚上的時間,終於解開了這幾張照片的密碼。
“你看,就是這幾張照片。”他把自己的手機遞給範澤天。
範澤天接過手機一看,愣住了。
手機裏的照片,光線有點暗,應該是在晚上拍攝的,地點看起來像是某個洞穴之類的地方,照片上有一個中年男人,手腳被縛,嘴裏堵著一塊破布,正睜大眼睛驚恐地望著鏡頭。這個男人,居然就是這起連環命案的第一個死者馬旺財。
他用手指滑動手機屏幕,第二張照片和第三張照片相繼出現,拍攝地點跟上一張相同,隻不過被捆綁的人,分別換成了容彩和古樂天。
範澤天問:“你能確定這是莊錦言的手機拍攝的嗎?”
李鳴說:“我通過一些技術軟件,可以查看到拍攝照片的手機型號,這三張照片拍攝手機型號,與莊錦言所使用的手機型號是一致的。”
“拍攝時間呢?”
“第一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5月18日,也即馬旺財被殺前一天晚上9點21分;第二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6月6日,也就是容彩的屍體在臭水溝裏被人發現的前一天晚上8點;第三張古樂天的照片,拍攝時間是6月10日,也即古樂天屍體浮出水麵的前一天晚上7點10分。”
範澤天點點頭,看著兩名助手問:“你們怎麼看?”
文麗興奮地道:“範隊,案情現在已經十分明朗了,凶手就是莊錦言,他先用某種方法接近對方,然後趁其不備,突然出手將對方製伏,並將其捆綁拍照,然後用不同的方法,將這三人殘忍殺死。”
李鳴說:“可是他有確鑿證據證明案發時他不在現場,這個怎麼解釋?”
文麗說:“他一定使用了某種障眼法。範隊,隻要咱們立即拘捕莊錦言,肯定能審出個結果來。”
範澤天想了一下,點頭說:“好,那咱們就再次正麵接觸一下這位莊醫生。”
10
範澤天帶著兩名助手正要出門,忽然一名刑警跑來報告說:“範隊,莊錦言在外麵說是要找你。”
“莊錦言?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範澤天吃了一驚,說,“讓他到我辦公室來。”
不大一會兒,那名刑警就領著莊錦言走了進來。
範澤天笑笑說:“莊醫生,請坐。我們正要去找你呢,想不到……”
“想不到我自己送上門來了,對吧?”莊錦言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不知道莊醫生找我有什麼事?”範澤天站在他對麵,背靠著辦公桌,看著他問。
“範隊長,其實我是來找你……”莊錦言猶豫一下,說,“找你自首的。”
“自首?”範澤天和文麗、李鳴都大感意外。
“是的,是自首。”莊錦言低下頭去,說,“我承認,那三個人,馬旺財、容彩和古樂天,都是我殺的。”
莊錦言說,自從今年2月的那場醫鬧風波發生之後,他雖然在老師的極力勸說下,回到醫院上班,但是一直情緒消沉,始終無法從那場押醫遊行鬧劇的陰影中走出來,幾乎每天晚上他都要做相同的夢:他被一個女人用繩子拴著、牽著、扯著,後麵跟著兩個凶神惡煞般的男人,手拿鞭子,不斷地在背後抽打他、驅趕他,他就像一頭即將被趕進屠宰場的畜生,心驚膽戰,眼淚汪汪地向周圍的人求救。但四周全是幸災樂禍拍手起哄的圍觀者,就連警察也隻能遠遠地看著他搖頭歎氣。他徹底地絕望了,他恨這個無情的世界,恨那些冷漠的看客,更恨那幾個拿繩子捆他、拿鞭子抽他的惡魔一樣的人……
每次從噩夢中驚醒,他都會抱著被子瑟瑟發抖,再也無法入睡,就那麼一直默默地坐著,一直流淚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