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遊玩了一天的楊廣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帶著群臣登上了焉支山。
焉支山,祁連山的一條支脈,黑河的發達水係孕育了這裏豐富而茂盛的植被。
山上林海鬆濤,碧波無際。山下溝壑縱橫,清泉淙淙。不遠處遼闊的天然草場,正是山丹馬場,占地總麵積329.54萬畝。
遙望馬場,楊炎安撫著懷中吃了紫玄調配的散力丸的金雕。
“師父,你說這處有龍氣,乃大興之地,我該如何做?”楊炎身後跟的是紫玄,他們趁著楊廣祭祀焉支山的時候偷偷溜出來。
“張掖地廣人稀,炎郞應該命季晟廣招農戶,把此處經營成糧倉。炎郞,貪狼入局,天下將亂,你當步步為營,是時候擺脫聖寵壓製了。”
跟隨楊炎巡遊以來,紫玄也認識到了楊廣的功業。就憑他將吐穀渾境納入華夏版圖,就是自秦以來的第一次。
紫玄感覺楊廣其人的確是可以稱上的是一個心懷大業的帝君,可是他的眼中隻有大業,卻沒有大局。
細數楊廣登基這些年,築長城、建東都、鑿運河。放在任何時代,都是利在千秋的大業,可是這些大業是建立在百姓不堪重負的徭役之上。
哪一項工程下麵沒有埋著累累白骨,哪一項不是用人命建起來的?
大隋才進入盛世不久,百姓豐衣足食。可是一下子男丁縮減,良田荒廢。大隋哪怕再有錢,再有糧,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哪怕你再聖明,再有大誌,也不可能維持整個國家的穩定運轉。
隨著楊廣功業越來越多,他的信心也越發的膨脹。
就連紫玄原本久居山林的道人,看到對麵山馬場裏顏色各異的帳篷以及那些從西域各國前來朝見的異族,他也不由的生出豪情,感覺到身為大隋子民的自豪。
他尚且如此,那麼坐在龍椅上的楊廣呢?
要知道,這一次盛會,連漢武大帝都沒有辦到過。可是楊廣不僅做到的,而且做的如此漂亮。換誰站在楊廣的位置,都會覺得自己是超越秦漢的聖君。
紫玄所到之處,百姓個個穿著綾羅綢緞,婦女穿金帶銀。他不得不承認,楊堅和楊廣做到了許多帝王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一想到這太平天下立馬要亂,紫玄就感覺到痛惜。
不過當他看向楊炎的時候,角嘴卻慢慢的露出了微笑。
他相信,自己的選擇不會錯。
“師傅,這天下的亂局真的無法扭轉嗎?”已經在大隋生活了兩年多,楊炎慢慢融入了這個時代,內心深處一直不願這好好的太平天下烽煙四起,百姓流離失所。
“此乃天命,我等皆為凡人,如何能破?隻是炎郞,你要把河西諸郡握在手中,經營成太平之地,就算到時天下大亂,隻要伸出手,那些亂民之然會遷往河西,也算是保得一方太平了。”
楊炎搖了搖頭,有些苦澀的笑了笑,看著遠山說道:“我那皇爺爺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他正在興頭上,我要什麼都給,可是要多了等他冷靜下來的時候就會重新清洗了。”
“我那兩個祖叔就是例子,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楊炎對楊廣一直十分難生出真正的親情,就是因為他不管是對誰都有猜忌之心,沒有誰能夠得到他的真正的信任。
這天下,楊廣相信的隻有他自己。
“炎郞此言詫異,蜀王、漢王這兩王之所以被陛下看管,實因兩王心懷不軌。不論漢王起兵,就說蜀王在蜀地時日漸奢靡驕縱,造渾天儀,多捕山獠充當宦官,車馬衣服違反禮製,興建宮殿比擬皇宮。換炎郞,炎郞能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