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坐(1 / 1)

半夜夢醒,藍拉出了一身的汗,側身起來,看著傷疤蜷縮在自己的旁邊不肯離去。她輕輕地撫摸這它。傷疤重新將小頭顱垂下,安靜地眯上眼睛。

藍拉起來,接著窗外的月光,看了看床邊的鬧鍾,深夜3點。她睡意全無。幹脆起來,洗了個澡,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坐在窗台上,看著外邊一望無際的夜晚。

眼睛所觸及的都是些高樓大廈,黑黢黢的一片,今夜的天空顯得很明朗,東邊的遠處甚至已經泛著魚肚白。藍拉想給尚風明電話,告訴他自己今晚又做著同樣的噩夢了。同樣的情境,還是那樣的絕望,卻無能為力。生活中許多刻骨銘心的東西不必刻意去說明或者印證,因為是徒勞的,無論你喜歡或者厭惡,它依舊會安靜地在那裏。

自己應該找個人談戀愛的,這樣的時刻應該有個人在旁邊,什麼也不說,卻什麼都知道,安靜地給自己力量,讓自己感受溫暖。藍拉很多時候會有這樣的念頭,可是卻從來沒有去嚐試過付諸行動。因為那需要的勇氣超過她的意願。

藍拉喝掉最後一口紅酒的時候,傷疤來到她的身邊,依偎著她躺下。傷疤變得越來越依賴藍拉,去咖啡店的時候跟著去,回家,它也跟著藍拉上車,下車,進入家門。它似乎隻願意跟著她。動物比人更加敏感,但絕對忠誠。藍拉抱起它。

“我們一起看日出。”這裏何嚐看得到日出?藍拉心裏冷笑。

中午的時候,藍拉又看見林可來到自己的咖啡店。她不願意主動過去裝作突然看見,然後打聲招呼。所以她裝作從來沒有看見。低頭繼續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藍拉。”溫潤的聲音,藍拉知道是林可。她抬起頭,看見那個擁有英俊麵孔,但眼裏始終平靜如一湖死水的高大男人。藍拉不明白,這樣給人隔離感覺的男人,為什麼擁有一把如此溫潤的聲音。

“你好,林總。”藍拉客氣地站起來,伸出手,學自己的哥哥想跟林可握手。

林可看著藍拉伸出來的手,雙手依舊安靜地插在兩邊褲兜裏,並沒有伸出的意思。他笑了笑。

“你跟我,也需要這樣的見麵方式?”

藍拉一開始有些愣然,想了想,自己也不說他的生意對象,也並不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生意人,為何也要如此的公式化。她也笑出聲來。

林可就在藍拉的對麵坐下。似乎安然自若。藍拉心裏有些不舒服。麵對陌生人,特別是異性,藍拉都有一種難以抑製的恐懼。不接近別人,也不輕易允許他人接近。

兩個人靜坐一會,藍拉手心開始泌汗。她強裝鎮定地抱起傷疤。傷疤在旁邊睡得正香,被人弄醒,發出幾聲似乎不滿意的叫聲。慵懶沙啞。

“這是你的貓?”

“嗯,撿回來的,受傷了,所以撿回來,結果就養下來了。”

林可看著她和貓咪,一時沒有回話。藍拉抬起頭,對上那雙平靜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那是一湖能吸人心神的墨綠,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卻不能被外人窺得裏邊的秘密。

“你哥哥沒有過來?”

藍拉的心神沒有一下子回過來,等到林可重複一遍之後,才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她低下頭,不敢再看林可的眼睛。

兩個陌生的人一時間似乎再也找不到話題,陷入了尷尬的氣氛。這時,林可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屏幕,站起來,對藍拉說了聲“再見”,就匆匆走出店門,上車,絕塵而去。

藍拉看著對麵,剛才那個男子做過的位置,心念還是沒有轉過來。似乎那個人從來沒有來過,似乎剛才那些對話都是自己在幻想出來的。為什麼,原本沒有任何交集的人會站在一起說話,如天氣,家裏人之類的話語呢?藍拉用手揉了揉傷疤雪白的毛,惹得傷疤發出幾聲抗議的叫聲,藍拉笑出了聲音。

“喂,哥,我今天遇見你上次給我介紹的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