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生生不息,每一代人都有可能創造出前人意料之外的曆史局麵。而隻有那些關注整個人類共同需要並有助於提供滿足這種需要的手段與策略的思考和研究,才有著永恒的價值;而一切帶著利益集團偏見的、意識形態化的言論,其實都類似於潑婦罵街。
人類的思想是照耀人類前進的火炬。人類先進思想的產生和發展,必將成為社會進步的強大作用力。一個思想貧乏的民族是沒有支柱的大廈。一個思想貧乏的人是沒有靈魂的軀殼。讓我們學做思想者,讓我們中間多出一些思想家。用思想的光芒,燭照內心的暗昧之處,驅除鏽蝕的汙垢,使我們心靈變得敞亮與澄明——生發思想的學術因而是一種高貴的事業,一種精神的曆險,我們人性中的神性總是召喚著我們去做一個俄狄浦斯。
寧夏小女孩馬燕,因“馬燕日記”轟動了全歐洲。她在日記本上寫道:“今年我上不起學了,我回來種田,供養弟弟上學,我一想起校園的歡笑聲,就像在學校讀書一樣。我多麼想讀書啊!可是我家沒錢。”如今馬燕及當地的一些女孩子因得到捐助而上學。馬燕的日記被法國《解放報》記者發現,並連載發表,反響強烈,日記已被譯成法、英、德、意多種文字,當然最後也“出口轉內銷”。貧困並不就是恥辱,但缺乏公正、弱肉強食則是一個民族的恥辱和悲哀。我們的孩子,卻需要別的國家的人來提供受教育的經費,這使我感到不安和羞愧。
麵對《馬燕日記》,我有幾點困惑:一是我們真的那麼窮,窮得連提供給孩子讀書的錢都沒有嗎?義務教育究竟是誰的義務?《義務教育法》頒布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不能夠兌現?既然不能兌現,為什麼要頒布?頒布了卻不能兌現,法律的尊嚴在哪裏?我們整天倡導誠信,政府就當率先垂範。如果地方政府無能為力,中央政府就責無旁貸。真不知道那些一言九鼎的人們是否真正感到這是一個嚴重和嚴肅的問題。受教育權是未成年人的一項基本權利,這項權利該由誰來保障呢?這是不是一個人權問題?
二是馬燕這類孩子的父母為什麼就不能少生些孩子?自然,生育的權利是平等的,而不論其貧富。但我想,人之為人,就在於能夠對於自己的行為後果作出預期,該對自己的行為有一點責任感——當你決定把一個生命帶到這個世界時,你就當考量一下你有沒有能力為這個孩子的健康成長提供必要的物質和精神條件?如果連對自己的骨肉都缺乏責任感,我看與禽獸無異。我在這裏指責他們其實也是於心不忍的,我真的非常同情那些生存環境惡劣、貧窮而又見識短淺的我們的同胞,改變他們的命運是一個係統工程,有待日時。在今天,我們的教育一定要在所有學生心中播下一個精神的種子:當他們成為父親或母親的時候,能夠切實地對自己的孩子的成長承擔起責任來。
我總感覺,我們民族非常缺乏社會公正的觀念,講親情而不太講博愛。一些人,特別是一些掌握權力的人,一些身處高位的人,隻要自己過得好,極少關注弱勢群體。而一個民族的文明程度和良知所在,就係於她是如何對待那些處境不利的人們的。海明威在《喪鍾為誰而鳴》中寫道:所有的人其實是一個整體,別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不要以為喪鍾是為誰而鳴,它就是為你而鳴。英文中也有一句名言:Onemanstragedyisallmanstragedy.意思是說,一個人的不幸就是所有人的不幸。
我國人口占世界總人口的22%,可是我國知識資源隻占世界知識資源的1%。從英文、法文、德文中翻譯為中文的書籍與從中文翻譯為英文、法文、德文的書籍的懸殊人們是難以想像的。一個民族要贏得世界人民的尊重,要靠她對於人類的貢獻——在思想上、製度建設上、技術發明上以及對世界和平的保障上的貢獻。我真誠地希望外國人讀到的中國人寫的書是充滿智慧、充滿陽光、充滿博愛的文字,能夠代表一個古老民族文明的厚重、燦爛與輝煌的文字,而不是像《馬燕日記》表現出的生活的艱難與不幸的文字,不再是表現我們中國人貧窮與無奈的文字。治貧必先治愚,這已成為人們的共識,為什麼我們的行動總是如此滯後?我們要建立的責任政府什麼時候能夠真正肩負起它的責任來?我衷心地期待這一天能夠早一點,再早一點到來。
心靈的陽光
很晚很晚徐徐升起的月兒,很圓,也很亮。
怕是很久很久以前,詩人們就把人與月聯係在一起了。要不怎麼詠月的詩詞歌賦會是汗牛充棟呢?你瞧,“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明月如霜,好風如水,清景無限”……似乎這美好的人、美好的事、美好的情懷和美好的景致都與月有著不解之緣。
明月灑下清輝,如夢如幻如詩如畫,像蒙蒙細雨織成的曼妙輕紗。“月光如水”,大概就因為月和水都有著溫柔、清靈、飄逸的特性吧。融融的月和瑩瑩的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然而,水中也是可以有月的——天上有月,水中也就有了月,而水中的月是更加可望而不可及的,也就更添了幾分誘惑和筆耕者詠月的幻象。
然而,人比月光更好——
詩人們說,少女用水做成——有水的清澈,有水的柔情,而少女的聖潔和溫馨是水所比擬不了的,自然,月也比不了。
有水,便也就有了雨。有雨的夜晚是不會有光的,卻有少女在。雨中的少女會是更加的清純與靈秀——人比月光好啊。
現代的都市,到處都有燈,有沒有月光人們已不再很介意了。倘若都市中沒有少女,沒有她們朗朗的笑聲、恬恬的笑靨、色彩絢麗的連衣裙和綽約的身姿,都市無論如何的繁華,畢竟是少了些生機、魅力與靈氣的。
的確,人比月光更好……
*補記:這篇文章是我學生時代的習作,寫於上個世紀80年代初的夏夜。這背後有著一個青春年少的學子最易生長的故事。所有浪漫的故事都有唯美的邂逅,充滿著偶然的真實。不過,青春的情感總有些酸澀,比不得中年人情感的圓融。蘇聯著名導演梁讚諾夫拍的反映中年人愛情的三部曲:《戰地浪漫曲》《兩個人的車站》《合法婚姻》是我最愛看的電影之一。愛情是一個持續終身的生命主題,各個生命時期的愛情都有它的色彩和味道。將這篇小文收錄於此,作為對往昔的緬懷。
成功是每一個具有健全心智的人渴求的一種生命境界。成功,既有社會的標準,也有自我的標準。從社會標準來看,為社會創造了較為豐富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人,就是成功的人;從個人的標準來看,充分發揮自我潛力就是成功。
古人雲:“讀書者不賤,守田者不饑,積德者不傾,擇交者不敗。”在古人看來,讀書、守田、積德、擇交是走向成功的可能路徑。“成功一定有方法,失敗一定有原因”,這是成功學推廣者的一句廣告詞。一個在個人生活和事業上成功的人,必定在某些方麵有過人之處,特別是有一套獨到的方法。比如成功的商人,一定善於捕捉商機,善於理財,誠實守信。成功的學者,一定善於積累,有強烈的方法論意識,有完備的思考策略,有發現問題和洞見問題症結的睿智,有一種對學術前沿問題的敏感性,有高度的形成概念和作出命題的能力。成功的政治家一定樂於分享、善於溝通,能夠從善如流,廣納善言,作風民主,心胸博大;一定廉潔自律,追求高遠。一個目光短淺、心胸狹窄、貪小便宜、霸氣十足的人,決不可能成為傑出的政治家。
當然,成功與機遇有關。可同樣的機遇,你能不能抓住,就取決於你的造化。成功的人,善於在日常的閑餘生活中,點點滴滴地積累,做好每一件小事,為邁向成功鋪就坦途。在小事上苟且的人,也幹不成大事。當然,過於謹小慎微,也不利於成就大業。
在追求成功的名義下麵,人們在奔波著、在算計著。在不少的人看來,成功就是財富的瘋長,成功就是出人頭地,成功就是事事優越於他人。在我們的周圍幾乎每天都發生著這樣或那樣悲喜交加、陰差陽錯的故事。在得失之間,我們的心情永遠無法平靜,我們的心氣也會變得喧囂浮躁、詭異迷離,甚至我們的人格也會變得不那麼美好。成功為何物,教人以生死相許?人們需要理解,成功的人生有各種各樣的表現,隻是有的成功會比其他成功更加令人傾慕和追求。
我們的教育有必要向學生傳遞這樣一個信息:學校教育不是通往上流社會的階梯,而是通向智慧的道路。成功不能用金錢和權利來衡量,成功更意味著建立愛的關係,增長個人才幹,享受自己所從事的職業,以及與其他生命和地球維係一種有意義的聯結。僅有事業成功隻能算成功了一半,惟有兼顧事業、家庭、人際關係、個人成長等人生其他層麵的和諧才是真正的成功。
成功也許就是平凡人的自我滿足和心靈充實,還有小小的成就感吧。樂觀地麵對困難,積極地行動,人在地上行走,心在天上觀望,這又何嚐不是成功的人生。
幸福的時候我總是渴望向關愛我的人們展示我的心緒——那澄靜、清明、亮麗、鮮活的心緒。這時,自己會感到有一種東西在心中悄然湧動,就像一個容器裏盛滿了液體,而容器裏卻有一個物體在緩緩地膨脹,這液體便不由自主地流溢出來。人生中,許多美好的時刻是無法留下痕跡也無需留下證據的。
世界其實就是我們自己。生活的苦與樂、沉重與輕鬆、窘迫與寬裕,全在於我們的感覺,而感覺是受理性觀念支配的。也正是在這種意義上,我們可以說:你真正的生命是你的思想。
隻要用勞動創造生活,創造幸福,生命就是有意義的。當你老邁之時,回首人生曆程,你才有資格對自己說,我無愧於心。有人說,生命就仿佛一條路、一部書,總是在不斷的經曆之後才發現——生命原來這般美好,生活原來如此繽紛,如此值得留戀!對於真正的讀書人來說,歪著頭,托著腮,閱讀著,思考著,評論著,悠閑著,幸福著自己的幸福,又何嚐不是生命的好境界。
古人雲:“有工夫讀書謂之福,有力量濟人謂之福,有著述行世謂之福,有聰明渾厚之見謂之福,無是非到耳謂之福,無疾病纏身謂之福,無塵俗攖心謂之福,無兵凶荒歉之歲謂之福。”
幸福是一種態度。不管是你麵對一項全新的事業,還是麵對生活中出現的任何一種新的情況,人生道路上的每一個境遇都給了你一個積極應對或消極應對的機會,正是你選擇的應對方式決定了在事情結束後你所感受到的幸福和不幸福的程度。
但最重要的是,幸福是尋求和體驗生活中的平衡。幸福是對生活的方方麵麵都有一個目標,並保證自己每天都朝著實現這個目標的方向前進。幸福是擁有個人、專業和家庭目標,並讓這些目標成為一項行動計劃的一部分,努力使我們的生活保持平衡。
心靈是一本奇特的賬簿,它隻有收入而沒有支出。因為真誠的奉獻是不求回報的,然而它總是會得到豐厚的回報。生活向我們昭示:當我們用真誠的言論和行動去振奮別人的同時,也振奮了我們自己;當我們用廣博的愛心去溫暖別人的同時,也溫暖了我們自己。幸福,不過是一種內心的體驗。真正的幸福,是我們對於自己充實、豐富、純潔、高尚的精神生活的體驗。這便是幸福的意蘊。
我曾問一位朋友,浪漫是什麼?她回答:浪漫就是真心的愛。我沒有仔細推敲這個回答是不是很“科學”,但我實在想不出比這更好的命題。
浪漫是一種心情,是一種趣味,是一種情調,是一種對待生活的態度。它與財富和地位無關,浪漫蘊涵於舉手投足間,寓於平緩如溪水般的生活。在蒙蒙細雨中,在鋪滿金黃的銀杏樹葉的小道上,在皎潔的月光下,在殘陽如血的餘暉裏,從容地踱步或輕輕地吟誦,也都是一種浪漫。
看著燦爛而純淨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心中便蓄滿了暖暖的詩意,便有了寫作、表達和用心營造一點什麼的衝動……生活由於浪漫的加盟而充滿活力與情趣,將人生旅途點綴得花香彌漫、濃情四溢。
在一個真情逃亡和高尚隱逸的時代,一個為功利和俗套主宰的時代,用心去營造一點浪漫,這是最為高尚的善待自我。古人雲:浪漫情懷總是詩。詩意地生活,帶給自己,也帶給別人好心情。埃茲拉·龐德寫過這樣兩行詩:“當我倦於讚美落日和晨曦,請不要把我列入不朽者的行列。”
愛代表著人類最美好的情感。自古以來,愛就一直都是為人津津樂道、亙古不變的話題。無論是親人之間的愛、情侶之間的愛,或者朋友之間的愛……愛都如同一股股的暖流流入幹渴、疲憊的心靈;如同照亮歸程的點點暖色燈光給人明亮和鼓勵。曾經有人斷言,如果這個世界上失去了愛這種感情,這個世界將會徹底毀滅。
在忙忙碌碌的生活和營營役役的日子中,人們的心靈漸漸幹涸,漸漸忘記該如何對身邊關愛自己的人表達出內心的感受。長此下去,我們的心會越來越冷淡,可能會喪失關愛他人的能力。
愛情是個永恒的題材,是支永遠唱不完的歌,它是最為豐富多彩、最為勾魂攝魄的人間情懷。不論是初戀時那種“剪不斷,理還亂,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的美好情懷,也不論那種正在愛著的歡樂意識和對摯愛深情的真切體驗;不論是對昔日情事的回味、追憶和緬懷,也不論是對愛的詮釋——對愛與人性修養、文明教化之間關係的理性思考和深情品味,都是文人筆下最亮麗的主題。
人們不倦地歌唱愛情,不厭其煩地訴說愛情,因為它是生命的源泉,是人類靈魂中最為絢麗芬芳的花朵。任何一個有文明教養的人,都將以不懂得愛情的真諦而感到羞愧。西哲曾雲:愛情是一位偉大的導師,它教我們重新做人。印度有諺雲:智慧的吸引,產生尊敬;心靈的吸引,產生友誼;身體的吸引,產生情欲;三者相加,才產生愛情。
愛情沒有一定的規則,它千姿百態、異彩紛呈;但它有著共同的人性的光輝,它是人類的文明之樹的甜美果實。有一首打油詩也頗值得玩味:“一無所知,就一無所能;一無所能,就一無所悟;一無所悟,就一無所愛;一無所愛,就是酒囊飯袋。知識愈豐富,愛就愈充溢。”一個人愛的能力與精神世界的充實和豐富是成正相關的。
米蘭·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裏說:有兩種男人,一種人在一個女人身上找尋所有女人的影子,一種人在不同的女人身上找尋同一個女人的影子。如果這“一個女人”是一個完整的精神性的存在,而不單純是一個生物的、肉體的存在,在這兩種男人身上,都有可能存在愛情。愛與財富無關,愛也與地位無關。戲曲中那句家喻戶曉的唱詞道:夫妻恩愛苦也甜。可“貧賤夫妻百事哀”也是生活的真實。從愛侶到怨偶,婚姻並不能保證愛情生長,也無法拯救愛的枯萎和死亡。
一
有時會茫無頭緒地想著什麼,迷惘、惆悵、若有所失的情緒彌漫在胸中,一切都像變幻的煙雲,飄忽不定。“無愧無悔,無怨無嗔”,自然是一種很高的生命境界。悔中總是包含著愧的,無愧才能無悔。因而,愧與悔也就包含了自省、自責、留戀與珍惜。
“總是在失去以後才知道珍惜,總是在太遲了的時候,才發現無比的美麗”,這是人性的弱點,也是愧悔的原因。
每一個生命,都是上一代生命的繼續和延伸,也就是下一代生命的傳遞和鏈接。每個人在這條鏈上,都在承擔著生命的責任。而這種責任,會因成為另一個鏈接的一部分而變得明確和具體。在我們走累了的時候,我們會想起我們的父輩,我們便感覺到溫暖和厚實。
身邊有很多平常的微不足道的幸福,我們擁有時渾然不覺——就像指縫間漏下的那縷陽光,一點點被錯失、忽略和遺忘。而麵對生活的埋怨卻常常滯留在心裏,將我們關在一間堆滿這樣不順心那樣不如意的不幸的屋子。
二
心比天高的人,往往也就命比紙薄。“不欲其所無,窮盡其所有”,能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並努力發現其價值,這大概就是人性的高貴之所在。
茫茫人海中,關注自己的人、深愛自己的人,以及被自己關注、被自己深愛的人,其實是不可能很多的。善待他們,這是我們的義務和本分。推而廣之,便是所謂的博愛了。張愛玲曾說,即使是擦肩而過,也是修了五千年的佛的緣分,那又何況朝夕相處呢?因為有愛,生命於平常的日子裏也自有它的光輝。“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虛其心,受天下之善;平其心,論天下之事;潛其心,觀天下之理;定其心,應天下之變。”(清·葉玉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