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傻子也知道遇到流氓了。雪尖叫一聲往外跑,男人用腳把門踢上,順手把她抱在懷裏。
雪拚命掙紮,大聲喊:“有流氓啊,救命啊。”
男人把她往床上重重一摔,拿著酒瓶子對著桌角一磕,頓時打碎,酒瓶子前端變成了碎碴子。他兩眼血紅,用啤酒瓶茬子對著雪:“喊啊,你他嗎喊啊,我先花了你,讓你以後變成醜鬼!”
雪在床上蜷縮著,我看不到她,想來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我心怦怦跳,現在我該怎麼辦?按雪連自己師父都能殺,這麼個流氓應該不在話下,可看她嬌弱的樣子,又好像抵抗不了。
男人背著窗站在陰影裏,陰森森笑:“本來你這樣的鄉下丫頭我是沒興趣的,但是沒辦法,有人讓我來招呼你。我的把柄在人家手裏攥著,不幹不行啊,今晚就委屈委屈你了。你也不是雛,有什麼可害怕的,這可是男歡女愛的事,可舒服了。”
雪在床上哭:“我求求你,你趕緊走吧,要不然來不及了。”
男人把酒瓶子放在桌子上,開始脫衣服。這人長得相當健碩,胳膊的肌肉高高隆起,像是黑猩猩一樣。他抄起酒瓶子,赤著腳往床上去。
我心跳成一個了,雖然我這人貪生怕死,但絕不可能看著一個弱女子在眼前被人欺淩!這是做人的原則問題。
我鼓起勇氣,要從床下爬出去製止流氓,能感覺床明顯一沉,流氓已經上了床。
我心髒狂跳,不能任由他胡作非為。
雪大聲哭著:“你快走吧,求求你了,你快走吧。”
伴隨著她的喊聲是那個男人沉重的喘息,我腦子都快炸了,豁出去了,幹他嗎的!
我從床底下鑽出,正要站起來,忽然聽到床上沒有了聲音,像是一切都消失了。
不知是怎麼的,突然這一瞬間後脖子的頭發根豎了起來,有一種很難形容的東西似乎就在身後。
這東西無法描繪,陰森而危險,絕對不是來自那個男人。
我滿腹狐疑,求生本能讓我退回床底。剛鑽進去,“砰”一聲巨響,那個流氓竟然從床上推下來,重重摔在地上。
男人的臉摔在地上,側著臉,兩隻眼睛正看向床底下的我。可以肯定,他死了。
我渾身膩歪,想躲開他的目光。這個男人像是蒼老了十幾歲,臉頰深陷,頭發花白,身體也極為消瘦,和剛才龍精虎猛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床上傳來女人咯咯的笑聲。聽聲音覺得笑的人很開心,就是聲氣兒有點飄,讓人心裏發寒。
我摒住呼吸,笑聲確實恐怖,但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這笑聲根本不是雪的聲音。
我可以肯定,床上隻有流氓和雪,再無第三個人,現在正笑的這個女人是誰?
這時床上這個女人用東北腔在喃喃碎語,輕輕著什麼,我仔細聽,像是戲詞。
“鳳凰得病在山中,百鳥前來問吉凶,十姊妹雙雙來看病,八哥兒忙著請郎中,請了鵝來診脈,氣壞了鷂子向衝……”
她開始用腔調來唱,聲音發飄:“孔雀彈琴在山中,烏鴉前來報病凶,杜鵑鳥哀哀來哭叫,黃鶯兒報告駕已崩,鸕鶿急忙來穿孝……”
陰森到了極點。
我藏在床下,雞皮疙瘩爬滿全身,月光透窗而進,落在不遠處的地上,光亮中映出了床上的影子。能看出是個女人,盤膝坐在床上,應該在梳頭,手一下一下動著。一邊梳頭一邊唱著詭異的歌。
聲音我越聽越耳熟,突然意識到什麼,等想明白了,我瞬間像是崩潰了一樣。
這聲音難怪這麼熟,媽的媽我的姥姥啊,這不就是李鈴鐺嗎?
李鈴鐺的嗓音很有特點,發尖。平時話不覺得怎麼樣,她一旦淒厲起來,要跟誰打仗的時候,嗓子愈發尖銳,什麼感覺呢,像老鴰在那叫,叫的你腦仁都疼。
我對她的聲音印象很深,剛才笑的時候還聽不出來,也不敢往那上麵想,現在一開口唱歌,怎麼聽怎麼像。
那問題來了,李鈴鐺不是已經死了嗎,就死在大衣櫃裏,我親眼所見啊。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了?既然她冒出來了,那雪哪去了?
屋裏充滿陰森之氣,透著詭異和不合情理,我趴在床底下都快尿了,意誌就在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