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問為什麼。
木淳:“整件事都含糊不清,一旦你拿著這幅畫不做好事,惹出什麼麻煩,出現難以收場的後果,責任算誰的?”
“我不用你擔一分責任。”我有點不高興了。
木淳什麼都不答應,我軟磨硬泡,好話盡,這子就是油鹽不進。到最後我聲淚俱下:“咱們都是好哥們,你至於這麼不通人情嗎?我再告訴你,我這麼做是為了救爸爸,現在他的一條命就在你的手裏,你怎麼辦吧。”
木淳好半才道:“王哥,我不是不通人情,我跟你句實在的吧,幫你畫可以,但是……我很可能因為這個而死。”
我愣了,想不明白,一幅畫怎麼會死人。
木淳歎口氣起來,這件事發生在認識我們這幫朋友之後,有一次木爺爺帶他去外村趕廟會,他一個人四處閑逛,無意中看見一個專門做馬前課的算命攤子。在廟會上,有很多算命算姻緣的江湖術士,生意都不錯,十塊八塊就能算一卦。
木淳從來沒見過馬前課的算命方法,覺得挺有意思,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算命先生是個四十多歲的瘦高漢子,穿的破衣服跟要飯似的,可也別,身上自有一股出塵之氣。最讓木淳感興趣的是,攤子旁邊豎著一根杆,上麵懸掛著幾個玲瓏晶瑩的葫蘆,有點仙氣。
算命先生就問木淳要不要來一卦,十塊錢就夠了。
木淳便給了他十塊錢,馬前課這種算命方式看起來有點像公園的旋轉木馬,一個大圓盤,中間是兩隻木馬,算命的人憑手一轉,馬就動起來。圓盤上有刻度,寫著數目字。轉到幾號,算命先生就從寶箱裏抽出幾號的帖子,上麵寫著偈語,關係到算命人一生的命運。
當時木淳轉了,來也怪,眼瞅著木馬轉一圈停下,突然起了陣風,吹的這木馬轉轉悠悠又轉了半圈,停在一處上,上麵居然寫著“0”。
木淳便問什麼意思,算命先生半晌沒話,告訴他這不是好兆頭,具體的細節沒。
他從寶箱裏抽出零字號的偈語給木淳看,偈語一共四句話,具體寫的什麼,木淳沒有跟我講。他隻告訴我,算命先生你將來會有妄死之相,活不了多大歲數,死因跟你的本職工作有關係。
木淳自己是畫畫的,難道畫畫也能死人?算命先生搖頭,機莫測這就不知道了。木淳暗自尋思,難道要改行嗎,以後不能再畫畫了?
自從這件事之後,木淳的心裏長了草,寫生也不做了,提筆就鬧心,要不是木老先生強留,估計他早就回城了,不在農村呆著。
聽到這我笑了:“木,看你挺精明的,怎麼這個帳沒算過來。”
木淳看我:“請賜教。”
“一個廟會的江湖術士有多大可信度?”我。木淳剛要什麼,我擺擺手打斷他:“退一萬步講他的對,你的災禍跟本職工作有關,但他沒和畫畫有關啊。你放棄畫畫改了其他行業,比如廚師吧,當你從事廚師這行,災禍依然沒消,還包藏在廚師的行當裏。”
“就是不管我怎麼改,災禍一定會發生?除非我什麼都不做,在家裏躺著啃老。”木淳看我。
我耐著性子跟他解釋,算命這個事不要當心理負擔,算命的不往狠裏,還怎麼掙你的錢?再就算有災禍,大難臨頭那咱們再想辦法解決,之前就不活啦?
我直接質問他:“你喜不喜歡畫畫?”
木淳苦笑:“我三歲就開始畫了,要不然能考進美術學院嗎?”
“哦,就因為算命的一句話,你以後都不畫了?放棄自己的愛好和專業,那跟死有什麼區別。”我。
這句話徹底打動了木淳。他來回走了兩圈,我添油加醋又緊著勸。
木淳沉思良久,終於點頭:“好吧,王哥,我就幫你一回,看看會不會有災禍發生。”
“這就對了。”我如釋重負。
木淳進到裏屋,時間不長拿出畫夾子,他跳到磨盤上,問我那個老女人有什麼麵目特征。我把大姑姐的形象形容一番,別木淳的技術是高,拿著畫筆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個大概形狀,竟然和大姑姐有四五分的相似,這就相當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