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淳還是有情懷的,他想明白了困擾自己多日的心結,比以前變得豁達多了。
我們找村民打聽吳家表公,有人為我們指了路。吳家表公四世同堂,是村裏歲數最大的人。我們找到的時候,有幾個孩子正在院裏騎著三輪車玩,旁邊有老頭和幾個農村婦女正分揀山貨。
我們敲門進院打聽,明來意,有女人把我們引到老頭麵前:“這位就是我們家的阿公,你們有什麼事都可以問他。”
木淳:“老先生,你是村裏歲數最大的人?”
老頭別看這麼大歲數,可耳不聾眼不花,話很有條理性,他放下手上的活,囑咐家裏人為我們泡茶,他:“也有比我歲數大的,可他們都是老糊塗了,哈哈。”
木淳:“我們是城裏上學的學生,來搜集素材,想跟你打聽一件事。”
“好啊好啊,你們都是棟梁之才,有什麼用到我的?”表公問。
木淳:“你記不記得若幹年前,咱們村裏有個女人,叫陳門吳氏,後來在老祠堂那裏做了娘娘。”
表公臉色頓時變了,擺擺手:“那女人很邪門的。”
“我們想打聽一下她的事。”我。
表公繼續手裏的活:“有什麼好的?沒什麼好的。”
我蹲在旁邊:“有人她是個瘋子。”
我話還沒完,表公打斷:“瘋子?瘋子能救活快死的人?不要別人什麼,就信什麼。她當了將近十年的娘娘,誰也不敢得罪她,對她不敬甚至一句話錯了第二就能得到報應。這個女人很邪門。”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邪門”了。
“能和我們詳細嗎?”木淳問。
表公道:“你們這些娃娃,有些事不要細打聽,聽多了對你們不好。這女人多少年都沒人提了,她活著的時候是個邪門的人,死了也會變成……”他頓了頓,有些害怕似的看大門外。
我和木淳互相看看,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吳老太太餘威仍在,現在想起來仍然讓人後怕。
木淳:“表公,我們大老遠來的,聽別人起過這個女人,你就隨便講兩段吧。”
表公沉默一下,慢條斯理從腰裏拿出煙袋鍋,慢慢點上,道:“對於她你們都知道什麼?”
我趕緊:“她嫁給了鄰村的陳木匠,陳木匠死了以後,她帶著傻兒子回到吳家屯……”
“既然到這,我就和你們一件事。”表公:“傻兒子自殺的事你們知道吧。”
我們點頭。
表公:“當時流傳很多法,其中有一個我覺得最接近真相,這種法是傻兒子其實是被吳老太太用邪法害死的。”
“怎麼講?”木淳急切地問。
表公:“那傻兒子已經發育到成年,別看傻可也算血氣方剛,村裏的媳婦大姑娘看他是傻子誰也不敢近身,躲得遠遠的。傻子憋得不行,就強迫了吳老太太。”
“啊?!”我和木淳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
表公抽著煙,吞雲吐霧:“到底怎麼回事,誰也不知道,不過村裏都傳開了,有人親眼見過兩個人在一起。這兩個人就算不是親娘倆,後媽和後兒子畢竟也算是母子關係。幹出這樣的事實在是有傷風化,有違倫理。當時還有這樣的傳言,吳老太太是被逼的,傻子是武瘋子,一時看不住就能拿菜刀砍人,現如今憋得急了眼,肯定跟畜生差不多。”
他頓了頓:“傻子死了,牛子拴著繩子掛在半空,死狀極慘。大家明麵上不什麼,背地裏都是吳老太太用邪法害死的。”
木淳道:“我有件事不明白,假設他們母子真有這件事,吳老太太既然會邪法,她為什麼開始不自保,被傻子強迫呢?”
表公眼神幽幽:“吳老太太並不是生來就會邪法的,她好像突然就會了。要我,全是因為那個遊方道士的緣故。”
我和木淳對視一眼。
表公搖搖頭:“自從那年村裏來了遊方道士,什麼怪事都出來了,吳老太太在花宮當娘娘,享受煙火,就是他鼓搗出來的。按我,傻子的死應該是遊方道士幹的,這人是真邪門。”
“遊方道士是什麼樣的人?”我急切地問。
表公擺手,示意不了,他默默地撿著山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