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計劃我無所謂,倒是有點欽佩解鈴,他和我的經曆不一樣,我在很多世界中穿行,又經曆了那麼多事,對於這些冒險早已麻木,可以生死置之度外,可解鈴還有這麼大的膽子,倒讓我有些刮目相看。
我們兩個悄悄潛伏過去,兩個黑衣人還沒有察覺,依然劈著柴。我正要過去,解鈴拉住我,從隨身褡褳裏掏出兩張黃紙寫成的符咒。
我看不懂是什麼,沒有多問,和他躡手躡腳走過去。剛來到黑衣人的身後,那兩個人似乎有所察覺,抬起鼻子聞了聞,似乎聞到了生人的氣息,兩人互相之間了一句話,可能是我沒聽清,怎麼聽也不像是人的語言,更類似一種鳥叫,啾啾的。
那兩人猛然轉過身,解鈴已經來到身後,把符咒貼在他們頭上。
兩個人發出極為駭人的聲音,渾身栗抖,身體就像是沙子捏成的一般,瑟瑟往下落著白灰。轉眼間變成一堆白沙,衣服落在旁邊。
我愕然,問解鈴這是什麼符。
解鈴笑著:“這叫驅鬼符,是龍虎山道長用雷凝畫而成,太過霸道,一般不用。這也是沒辦法,誰讓咱們單刀赴會呢。”
我們把黑色的衣服穿上,解鈴心很細,拿起地上的白沙抹在自己臉上,我頓時明白了,他這是要借助鬼物掩蓋自己的生氣。我學著他的模樣,也抹了個滿臉花。
我們用掃帚把剩餘的白灰掃到爐子裏,爐子的火苗更盛了一些,燒得籠屜嘎吱嘎吱響。
解鈴對我做個眼色,我們朝著劈木柴的斧子低著頭混進人群裏,我緊張得要命,出乎意料的是沒人搭理我們,甚至看不都不看一眼。
十幾個黑衣人扛著巨大的籠屜笑笑向黑暗的深處走去,我們兩個提著斧子跟在後麵。
這鬼地方越走越深,四周黑黝黝的沒有光,隻看到前麵數屜蒸籠散發出股股白煙,在黑暗中消散。向前走了很長時間,黑暗中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孤廟,黑衣人依次進到廟裏,出來的時候籠屜已經空了。
我和解鈴對視一眼,仗著膽子走過去,順著廟口往裏看,黑洞洞的,隻有神龕亮著兩盞長明燈,空無一人。
回頭再看那些黑衣人,蹤跡不見,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和解鈴走進去,這座廟麵積很大,可是空空如也,神龕、蒲團、木魚、破鼓全都是灰塵,很久沒有人動過一樣,一切的跡象表明,是一座空廟。
我們看到了那些包子,一個個包子碼放得相當整齊,摞成了金字塔形,放在地上,還冒著熱氣嘞。
我們看了一圈,這地方在陰間深處,出現的又這麼莫名其妙,我感覺到一股深深的涼意。
“走吧。”我。早知道陰間這麼詭異,就不冒這個險了。解鈴還在饒有興趣地看著寺廟,他指指上麵:“你看。”
我抬起頭,看到靠近花板的位置,刻著大量的經文,經文旁邊還雕刻著不知凡幾的羅漢,密密麻麻的,形態各異,看得眼都花了。
我摸著下巴陷入沉思,解鈴問我怎麼了,我凝眉:“奇怪了,這地方好像怎麼有點眼熟呢?”
“你來過?”他問。
我搖搖頭:“可以肯定,從來沒有,可不知為什麼,好像很久很久之前見過呢,卻又想不起來。解鈴,這地方讓人不寒而栗,咱們還是走吧。”
解鈴點點頭,我們從廟裏出來,發現場景變了,這裏變成一座戈壁,一色的平地,沒有人煙,空不黑不白,沒有太陽,泛著深黃色。
我們都知道事情不妥,趕緊走,不知道方向,反正離廟越遠越好。走了很長時間,回頭去看,那座廟已經成了火柴盒大。
又走了很久,周圍的環境已經是一望無際的戈壁平地,沒有任何遮掩物,甚至連棵樹都沒有,別包子鋪了,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
我:“解鈴,一旦我們出不去了怎麼辦?”
解鈴道:“我到不怕這個,走不出去就走不出去,隻是你拖家帶口的,還有老爹老娘,怕是要讓他們擔心了。”
“你為什麼不怕呢?”我問。現在的情形我必須找話題分散自己注意力,要不然非崩潰不可。
“我生來就不知父母是誰,長在孤兒院,長大之後因為機緣開始研習道法,勉強糊口飯吃。這還沒幾年呢,才二十出頭,就要掛了。”解鈴:“對我來,對於這個世界還沒有太深的感情,就像是臨時搭乘的一輛車。”
“那些女孩呢?”我問。
解鈴瞪大眼睛看我。
“雪啊,燕笑笑啦。”我壞笑:“還有孫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