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1 / 1)

我是個筆者,有個人曾經問我故事是什麼?我的回答是:另一個世界所發生的事情,由我的文字呈現在讀者麵前,我隻是個代筆者,代替他們把他們的故事分享給你們。

我曾經遇見過一個人,一個很奇怪的女人,毫無生氣,就像是墳墓裏出來的人。臉蒼白的就像她穿的白衣一般,黑色的長發在夜風中飛散。她希望我給她寫一個故事,一個有著一個男人和她的故事,她沒有說,我同樣也沒有問她,因為我知道她遲早會告訴我,畢竟想要一個故事的人,是她不是我。

果然,沒過多久她就將自己的故事告訴了我,故事中隻有配角的名字,卻沒有她和那個男人的名字,她說忘了,忘得幹幹淨淨了。

幾天後,我把初稿給她看,可惜她看都沒看一眼,就把初稿放進一旁的盒子裏。

接著我花了一年的時間把書寫了出來,但是卻沒有給她,她也沒問我要。她依舊每天來給我講故事,我依舊記著什麼就像我還在寫一樣。

又是一年驚蟄,今年的雨下的出奇的大,雷電也出奇的駭人。

我記得她似乎很怕驚蟄這一天,便想著第二天去看她,我去了卻未曾看見她,隻看見了一堆被雷擊倒著火的房屋,房屋經過一夜的灼燒,早已變成焦黑。

我沒有在廢墟中找到她的屍骨,隻找到了一隻鐲子還有我寫的那份初稿。鐲子上麵刻著璿清二字,也許她叫璿清吧,很美的一個名字。輾轉飄璿,天璿璣幻。心頭清明,不累凡俗。璿,果然是個玉一般的人。

離開她住處的時候,我看見了那池子裏的蓮花,驚蟄時本不是蓮花盛開的時節,那池子裏卻盛開了一朵紅蓮,紅蓮旁還長著一支含苞待放的白蓮,並蒂蓮嗎?為何不是同色的。

不知為何,我看著那兩朵並蒂的蓮花便想起洪荒話本裏的業火紅蓮和功德金蓮,本都是混沌青蓮所化,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經曆。

不過仔細一琢磨,這個女子與她所說的那個男人,不就正像這兩朵蓮花嗎?

回到草廬,我將那本寫好的書丟進了火盆,重新執筆為她寫那個故事,我不知道這次和上次會有什麼不同,我隻知道我這次會給他們一個不同的結局,也許這個故事的過程並不完整,但我會給她一個好的結局,也許吧,其實我也不清楚呢。

三年後,我的草廬來了一個男人,他問我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那個女人名叫月璿清,在他的形容裏,那個女人仿佛是天上的蓮花仙子。

我知道那個男人所說的應該就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女子,原來她真的叫璿清。

雖然我認識的與男人形容的應該是一個人,但我卻從未見過那個男人所形容的她。在我的印象裏麵,那個女子一直像一個已死之人一般毫無生氣,無波無瀾,並不像這個男子所說的那樣生動或者是有靈氣。

最後我將那個女子的鐲子給了他,並告訴他,我還欠了那個女子一個完整的故事,希望能補全那個殘缺的故事。可惜那個男人帶著女子的鐲子走了,什麼都沒說,我以為他不會回到我的草廬。

但這次,我失算了。

半個月後,那個男人回到了我的草廬,他說要還那個女子一個完整的故事,這是他欠她的。他在愧疚嗎?我不知道,畢竟我不是他。

男人講完故事後就消失了,連同男人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個女子住處的兩朵蓮花。我並不想知道那個男人去了哪,但卻很想知道他為什麼帶走那兩朵蓮花,我可不認為他是覺得那個蓮花很美,所以才帶走的。

這一次,書寫的很快,我很快就寫完了他們的故事,但在細細品讀的時候卻覺得其間缺失了什麼一樣。應該是因為故事並不完整吧,我很好奇是那個男人有所隱瞞,還是那個女子也有所隱瞞,我並不想去管,因為我隻是個代筆者,隻管寫別人告訴我的故事罷了,也許這才是他們所希望的故事也不一定呢。

我寫了十多年的書,也聽了十多年的故事,我想我也許要出去走走了。其實我活這麼小半輩子,都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做過什麼,或者說認識過什麼人,就像有人把我的一些記憶帶走了一樣,然而真要說認識的人的話,大概也隻有那個女子了吧,可惜她已經不在了,不管是不在人世還是去了什麼地方,都是不在了呢。